“你自己滚出洪塘村吧。张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张氏宗族也没有你这样的后人,丢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常看这小猴儿老老实实的,逢人都亲切的叫着叔婶,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惜了张秀才为他放弃科举,付出这么多。”
“更可怜的是小莉那孩子啊,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如今却...唉。”
“真是一个祸害,当初王半仙说他命贱活不过十四岁,怎的让他活到了现在呢,老天爷太不长眼了。”
“这种畜生不配再留在洪塘村,也不是洪塘村人。”
“要不是张知白夫妇磕了近百个头,此刻早就送他去见官了,这种人该浸猪笼。”
张白猿神色涣散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他的心已经痛的如同刀割,哥哥和乡亲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他觉得自己心中就如同一个火药桶,已经濒临炸裂边缘。
他的嘴唇因为长时间缺水而干燥的出血,平常温润婉约的嫂嫂此刻已经泣不成声,见张白猿醒来,连忙拿水要喂给他喝。
一双黝黑粗糙的手却是一把就将装水的碗接过,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冷冷的声音从干涩的嗓子中传出,“这种畜生不配喝张家的水。”
张白猿抬头看着额头肿起来的兄长,看着他冷漠和怨怼的目光,泪水不自然的就溢了出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将所有的委屈全部咽回肚子中。
“将关于他的东西全都丢出去,他养的驴子,父亲当年留给他的遗物,全部给我丢出去。从此,张家没有张白猿,张姓族谱中,也没有张白猿这个人!”
“相公!小猴儿还小..”徐蓉红着眼望着张知白。
“滚!”张知白神色狰狞,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番话。
张白猿浑身无力,踉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缺水而变得沙哑的喉咙发出了低沉压抑到难听的声音,艰难的对着张知白道,“我想见见小莉。”
“你这畜生还有脸说这话,人家姑娘一生就被你毁了!”张知白一听张白猿这话,气的暴跳如雷,作势就要打。
“噗咚。”张白猿狠狠的跪了下来,正对着眼前这位被生活压弯脊梁的兄长和如同母亲一般的嫂嫂,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一叩首,谢长兄如父,谢长嫂如母。”
“二叩首,谢兄嫂养育之恩,将小猴儿拉扯大。”
“三叩首,谢兄嫂传授小猴儿为人道理,小猴儿只愿兄嫂日后平平安安,白头偕老,长命百岁。”
“兄嫂之恩,小猴儿此世未能回报,小猴儿命贱,也不求来世依旧可以与兄长嫂嫂再续兄弟之情,却衷心祝愿兄嫂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可以白头幸福。”
张白猿语气平静,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徐徐的对着张知白夫妇三叩首。
三叩首,一世人,两兄弟。
张白猿这一叩首,徐蓉的泪水更是如雨点般打下,一脸祈求的望着张知白,张知白眼角也是湿润的,张口欲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长叹一声。
抹了抹眼角,张白猿起身,一拐一拐的朝门外走去,拿了兄长之前丢出来的包袱,牵上那头叫富贵的老驴,离开了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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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白猿,请求伯父伯母让我再见小莉一面。”
“滚!”
“小猴儿只愿再见她一面,不然小猴儿愿跪死在伯父家门前。”
“你不滚,好,我打的你滚。”
一夜白头的刘父,怒气冲冲,一脚踹开了柴门,抄起一旁搁置的扁担,狠狠的朝跪在地上的张白猿打去,张白猿也不躲闪,任由扁担打在那瘦弱的肩膀之上。
刘父见张白猿不躲也不闪,更气,手中扁担更是一丝都不留情的打了过去。
也不知打了多久,刘父的扁担越打越轻,双眼也越来越红,泄了胸中那口怨气的刘父,无力的将扁担丢在一旁,望着跪着的张白猿,张白猿被狠揍一顿,但双目之中依旧坚毅,哪怕嘴角溢出了几丝鲜血。有些围观的村民看着,知道这是伤了内脏。
“老刘,算了,这小畜生怎么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算养一条狗还有感情呢,看在张秀才还有他过世父母的份上,让他滚蛋吧。”村中的赵猎户,也就是尼古拉斯赵四的父亲,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
刘父长叹一声,望着张白猿的样子,转身就走。
“..好,你要跪,那你就跪着。我看你能跪到什么时候。”
“我只求见小莉一面。”张白猿艰难的从有些腥涩的嘴中吐出这几个字。
“做梦。”刘父一听这话,心中敢散去一些的怒火立马又熊熊燃烧起来,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两个字后,大门一关,便不再理张白猿。
张白猿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戏剧源于生活。所以戏剧传说之中所出现的那些跪下便会有大雨的情况,是实实在在会出现的。
一场瓢泼大雨就这样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