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他竟然偷偷爬了起来把剩饭剩菜吃了。之后,他应该是明白了吃现成的就不要挑三拣四,还有饿死事大的道理,虽然对她做的东西还是嫌弃,但至少不会当着她面寒碜她,该吃的还是吃进了肚子里。
他大少爷挑嘴之利害,连她有次带他吃饭去的餐馆的菜都能被他挑出问题来——那可是远近闻名公认好吃的一家啊,她更不用指望自己做的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了。想他不挑嘴,也只有等到他饿得狠了。
不过他竟然能忍受她做的东西这么久,她真的是很难以相信。
吃完饭,她收拾桌子和饭菜,他洗碗。都收拾干净了,她切了西瓜,端来客厅,和他一人守着个垃圾桶,一边吃西瓜一边看新闻。
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渐渐融洽起来。也许是心情放松的原因,他在她面前的表现越来越符合他的年龄,会说冷笑话,会和她斗嘴闹脾气,会小小地捉弄报复她,甚至偶尔还会撒娇——当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那是撒娇。
这样的他让她完全兴不起防备的心理,渐渐的不知不觉的就能和他互相打趣,小打小闹地斗气,有时还能坐下来聊点家常。
郝相思期间不放心过来看过他们一次,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叶君陶也许心思深沉的不像个孩子,但他对她确实没有恶意,单看他的言行举止就是大男孩,有点傲气,有点小聪明,不闹脾气的时候乖巧听话得很,叫做什么都没半点怨言,还会主动帮忙做家务。
她曾偷偷对郝相思开玩笑说,觉得他和大黑小黑挺像的,几乎不吵不闹,就连闹脾气都只会瞪着双眼,或委屈或谴责再带着点高傲的冷意看着她,像是在施舍给她一个哄他开心的机会似的。
郝相思闻言,虽然表示了赞同,但也还是提醒她:“大黑小黑凶起来可是能咬死人的。”
平时两人一边吃还能一边聊两句,但他那天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两块西瓜都快啃完了,他一块都还剩一半。
他脑袋上的伤前两天已经拆了线了,医生检查之后说恢复良好,除了除疤的问题,没有任何后遗症。顾晨曦自然不会再把他的任何异常归为他脑袋又不舒服了——话说,她之前就已经上了他好几次假装头疼的当了。
不是脑袋痛,也看不出有生病的迹象,那就是有心事了!但她却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他如果是要等着她主动开口问的话,那得让他失望了。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出声了:“哎,晨曦!”变声期少年的声音是粗糙嘶哑的,但接近变声期尾,声音里也隐约能听出一丝不同于沙哑的低沉。
她啃西瓜的动作不由地顿了下,然后才抬头看他,“干嘛?”
她不太记得,他是从哪一次起,不再连名带姓地叫她,而是简简单单的叫她的名,像身边所有亲朋好友一般的叫法,但又带了点说不出来的味道,让她每次听见都会不由自主地晃神。
他看着她,微微皱着眉,有些犹豫地道:“你明天……能不能早点回来?”
“早回来干嘛?”
“没干嘛。你早回来点就是了……”
“还要多早啊,我现在下班够准时了!难不成让我下午请假不上班啊?”她没好气地哼了声。
“不用!今天这时间就行了……”他显得有点不太自在,话没说完,西瓜也不吃了,抽了纸巾擦手,便站起来往房间去。
“最近事多,我只能说尽量啊!你要不耐烦等我,就自己先去玩着去,外头吃完饭再回来也行。不回来我也没意见!”她承认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以为他是终于不耐烦每天回来都要等她了,又想拐着弯找她要钥匙了!他拐弯抹角的提过这事两次都被她拒绝了,现在终于又忍不住了吧!
他站定,转过头,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进房,拉上了门。
看,没达到目的,又闹少爷脾气了吧!她不以为意,收拾了东西,拿了U盘进了书房。
她以为没多大的事,结果他的不对劲一觉睡起来竟然还在。两人第二天一早在巷子口分道扬镳的时候,他又叫住了她,很是认真地说道:“你今天……记得早点回来。”
她觉得莫名其妙,但迎着他格外认真的注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