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只是声音太轻,根本听不到。
“我现在哪还有这份力气……”李仲达看了一眼胖子,翻过身去,不理他。
胖子的脸色似乎十分憋屈,又不敢言,尴尬地站在那里,十多分钟后才垂头丧气地骑着车走了。又过了半个小时,胖子载着一个老头过来。两个人走到李仲达跟前,这次李仲达没有继续窝在藤椅里,反而坐了起来,像来的那个老头拱了拱手,脸上也严肃了许多。
这个老头个子不高,干巴瘦,头发只剩下几根,但走起路来却灵活的很。
他也向李仲达拱了拱手:“李师傅,我孙尚禄找您拜师来了。希望您能把连环扣的功夫教给我。”
李仲达站了起来,看了一阵这个自称“孙尚禄”的老头的脸,才笑道:“也不知道蒋胜怎么替我吹嘘的,当年的事情现在早忘了,什么连环扣、麻花扣的,我现在只认咸菜稀粥,教什么教,浇花都不会啊。”说着,他横了胖子一眼。胖子一下子矮了一截,缩着胖子根本不敢看李仲达。
李仲达又说:“孙同志,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在这歇歇脚,一会儿我请您吃饭,吃完再走。”
孙尚禄说:“先谢过了,不过不忙。我此来就是想请教下金锁八卦的秘传功夫。这些年走南闯北,我见师就拜,有门必进,虽然现在年纪一大把了,蒙各位老师不弃,也算教了我这个顽徒一手。我也没读什么书,但也听人说过什么‘朝闻道’。我先给您练两趟,看看我够不够这个资格。”
孙尚禄将上身衣服解了,扔在一边,站起身来却不动作,眼神向四周环视了一圈。我坐在墙根处,只觉得他双眼熠熠生光,透着一股精气,根本不像外表那么老朽不堪。一对上眼,只觉孙尚禄似乎盯了我一眼,就像有一股无形压力般,登时将眼神移开,不敢和他对视。
“哼”,孙尚禄脚分丁字,忽然从内向外地喝了一声。那声音并不响亮,但沉闷有力,彷佛在一口大瓦缸里敲击了一下,空气都跟着颤抖。随即一个进手,脚步从侧面抢出,就在李仲达面前练了起来。看着一拳一脚,都并不快,甚至有些缓慢,只在地上绕着个直径半米的圈子。但李仲达的脸上却露出凝重的神色,一双手也从袖管里抽了出来。
孙尚禄脚下绕过三个圈子,就又“哈”了一声,然后收手,停了一阵这才向李仲达又一拱手。
李仲达只说了一个“好”字,停了一阵,才道:“孙同志,我实话告诉你把,当年的事情我不会再有任何牵涉,当年的技艺,也就只是梦里事情了。这辈子,我是不会再跟武林有什么瓜葛了。”李仲达说到最后,语气萧索,一声长叹。
孙尚禄也不多说,只是盯着李仲达,口中道:“可惜,可惜……”说罢,拱一拱手,将丢在一边的衣服穿好,便迈步离去。
胖子蒋胜想跟过去,又不敢走,眼神游移地看着李仲达。
李仲达抬头看天,想了想,说:“当年我们就说的分明,我不再是你们师傅,你们也不再是我徒弟。今后不要再来。想拜师,就走吧。”
蒋胜如获大赦,不敢多话,推着车子一溜烟地跑,直到巷口才敢骑上车,飞快地蹬着车子跑掉了。
我却犹如做了一场大梦般,看着外面重新静下来的街道,除了仍窝在藤椅上打盹的李仲达,便没有半个人影了,彷佛刚才的事情都只是我脑中的幻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