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细想,“风之舞”全力施展,跃下山崖急追那两只倒霉的小家伙。
自我领悟“风之舞”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向下发力,我却凛然无惧,一头便扎下了山崖,这不单为了履行风扎里的职责,更重要的,那是两只鲜活的生命!
有了风的助力,只不到一闪的功夫我就追上了离我较近的一只,看准时机后,我果断伸出手一把将它抓住,直接塞入到怀中。可当我打算再去追另一只时,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起苦来。另一只小雪豹可能被黑角岩羊那胡乱的一蹄踢了个正着,崖间又风大,它居然离开我足足有数十臂的距离。现在一人双兽半在空中急速下降,短时间内想要靠近它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咬一咬牙,一手护住怀中的小雪豹,另一只手反向用尽全力施放“风来”,试图尽可能的缩短自己与另一只小雪豹的距离。然而雪线本就算不得太高,我在跃下时冲得太猛,速度惊人,“风来”竟然一时无用,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风十一做出的大雪球一般,笔直的急坠下去。
我暗叹一声:“罢了!救得一只算一只吧!”单手奋力一甩,身体随之旋转几圈,下落的速度便缓了一缓。可就是这么一缓,我与那小雪豹的距离瞬间又拉开不少,想再去救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它便要摔个粉身碎骨,我心中难过至极,便欲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正在这时,我忽的瞥见正下方的地面上一个身影,依稀是长辫长衫,大喜叫到:“老十一,快接住它!”
话甫一出口,我便发现自己竟认错了。那人长辫不假,却是一身利落的短打,面白如玉,英气勃勃,正疾步如飞的走向潘达峰,哪里是风十一那副落魄邋遢的穷酸模样?再定睛一瞧,不禁整条背脊都发凉:这不是被我淋了尿液的那年轻女子,又是何人?
那女子显是听到我的呼喊,抬头一瞧,似乎也被眼前这景象吓了一跳。那小雪豹身体虽不重,毕竟是跌落于四千多臂的高处,下落的冲击力可想而知,寻常人就算是接住,恐怕手臂也要折断几根骨头。我料定她会闪开,刚刚看到的希望瞬时化作泡影,不由得万念俱灰。
出乎我意料之外,那女子登时立住不动,高举双臂伸向天空,仰头娇喝一声:“长!”只一眨眼的功夫,无数柔枝细叶似变戏法一般从她的双臂一股脑儿生长出来,刹那间竟化作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刚好把坠下的小雪豹迎个正着。只听“哗啦”之声不绝于耳,小雪豹不断被层层叠叠的“树枝”阻住下落的冲势,疼得它“嗷嗷”的直叫,然而这已救了它的性命,下坠的冲击之力被那女子化作的大树卸得所剩无几,待到它摔落到地面上,只轻轻传来“扑通”的一声,它原地打了个滚,立刻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
见了这一幕,我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忘记了正处于半空之中,喃喃道:“扎里大神在上!真是太神奇了!”或许被捂得难受,抑或听到了兄弟的叫喊声,怀中那一只已经得救的小雪豹开始躁动不安,拼了命的想从我的棉袍之中探出自己的小脑袋。我回过神,生怕它跑出去,忙又牢牢摁在怀里,单手策动“风来”稳住身形,慢慢的也落在地上,这才拎了脖子将它从怀中放了出去。
两只小家伙迅速跑到一起,相互****着彼此的脸孔,仿佛在庆祝这神奇的大难不死一般,足见手足情深。那年轻女子收了一身的枝叶回复原样,大马金刀的向我走来,一把揪住我的胸前衣领,怒目圆睁,劈头盖脸的斥道:“山顶乱撒尿的小鬼!这下跑不掉了吧!”
我与她只一人之隔,她立于我身前,竟足足高出我半头有余。虽是满面怒容,依旧遮盖不住一张绝美的容颜,不禁心跳加速,硬着头皮道:“我原本也没打算跑!”
她剑眉一挑,正要说话,忽的自我们两人身后传来阵阵石头落地的声音,不由得齐齐回头张望。只见一道灰白色的身影,敏捷的在近乎垂直的山崖峭壁上不断跃下,像一个舞动着的精灵一般,只几婴息的时间,便落于山谷的地面之上。
原来是那两只小雪豹的妈妈,它心系子女的安危,四肢着地后,片刻不停的像那两只小雪豹奔了来。女子放开了我,面露警惕之色,眼睛一眨不眨凝神瞧着。我松了口气,趁机整理了下衣衫,发现裤子竟已破得不成样子。
两只小雪豹见是母亲到了,“嗷嗷”叫着直扑了过去,雪豹一家经过短暂分离后,又再次团聚,当中却是经历了生与死的徘徊。我望着这一大二小三只雪豹紧紧依偎在一起相互****,耳鬓厮磨,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似被重重击打了一下,着实有些感动得快要流泪,对身边的女子更是大起感激之情,侧头看她,发现她双目竟也微微红了。
两只小雪豹笨拙的爬到母亲背上,紧紧抱住。雪豹妈妈回转过身,看了我们二人一眼,我方注意到在她脸上,自嘴角至耳畔多出一道极深极长的血痕,暗忖极有可能是被黑角岩羊回光返照的那一下划伤的。它向我们低低吼叫了一声,随后便迈步向潘达峰跑去,依靠着强有力的四肢和兽爪飞也似的爬上了山崖,只不到几个箭步,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