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厨房里搬来了更多的干柴,一把一把地往火堆里扔,毫不介意把火烧的更旺,三个人的家族中高兴就是全世界,不加节制的快乐就好。
林清玄又将半片去头羊羔架在了简易的烧烤架上,奈落殷勤地转动羊羔,老倌抓起香料行云流水地播撒到逐渐紧致的皮肉上。林清玄大口地喝着烧酒,不时将酒喷到火堆上,火焰轰地一声爆燃又迅速缩下去。
对奈落来说,快乐其实很简单——有家人的陪伴,热烈的篝火和辣口烧酒,填饱肚子的烤肉,独自拥有这些的夜晚无人打扰,仅此而已。
奈落忽然问道“:老倌,我怎么觉得你这手法有点似曾相识啊?”
“呵呵,说来有点惭愧啊!”老倌泯一口烧酒,颇为尴尬的拍拍手,“都是我那不争气的侄子闹的,小乙削尖脑袋想往林家里钻,可就是没那能力嘛,游手好闲了半辈子到头来还得拜托我这把老骨头帮他出出力。”
“所以我就帮老倌做了副面具,像沏茶这种高水平需要功底的技术就让老倌代劳,这样伺候要人的时候也好露露脸,对将来发展有好处。”林清玄帮老倌说出了最难以启齿的部分。
“哦,原来你们狼狈为奸,话说族长不知道吧?”奈落恍然大悟。
“应该是不想揭穿吧。”老倌的语调忽然沉郁下去,声音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感,“林家那么大,多多少少有些潜规则也是人之常情。我也是陪了族长半辈子的人了,他肯定是知道的,不揭穿说明他还是体恤我这把老骨头的啊!”
“不就是潜水嘛,我觉得自己前半生都闷在水里,也不是活的好好的。也亏得我们这些个后辈命好,我被族长和你们潜,阿乙被老倌潜,要是一辈子都能潜也挺不错。”奈落说道。
可瞬间就后悔了,忽然想到老倌一辈子孤苦无依的老光棍,可能阿乙就是他唯一的牵挂了,人老了一辈子到头也就只能守住那么点儿东西。奈落咬着嘴唇,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长辈们为后辈着想,而后辈却满嘴放炮不知其所难,这全然是不把粘豆包当粮食?
奈落无声的叹气,心想老倌口中不成器的阿乙不就是自己将来的倒影吗?自己无非是运气较好,有几个给力的人罩着,或许明天以后他们也会这样帮自己,可无论怎样心里都莫名其妙的辛酸。
“话说你也30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单着啊?你父亲就从来不催婚,一心想着炼气连孙子也不要了。”奈落看向林清玄,没在多想,“我觉得林宁就不错。”
“噗,你喝酒醉啦?臭小子保暖思****,想什么呢?”奈落的话题似发情期的青蛙毫无规律地跳跃,林清玄呛了口酒,一记爆栗敲在他脑袋上。
“心虚了吧?实话实说而已。”奈落摸摸脑袋笑道“:林宁多好啊?********脸蛋美,浑身都透着成熟苹果般的诱惑,十足辣味少妇!好吧,年龄是大了点,不过人家对你情有独钟,要不你就从了她?”
“老话说的好,屁股大好生养,想想我们那个时代的审美观,选妻子都得膀大腰圆的!”老倌突然也用奈落那种****的语气说道。“不能太挑嘴,得懂得见好就收。”
“所谓膀大腰圆的审美观,是以前生产力低下,女性作为单个家庭中不可缺少的劳动力……”林清玄一本正经的解释。
“切,这是男人间的谈话!带着那种苹果红的脸色说这种话全然没有说服力。”奈落朝他竖起中指。
林清玄摸摸自己的脸,果然有几分灼烧感,于是正色道“:好吧,那我们来谈谈奈落与千雅的故事。”
“去你的!”奈落推了把林清玄,跟两人举杯豪饮。
奈落坐在两人的中间,用肩膀撞撞林清玄也逗弄着老倌,三人举杯痛饮。这是男人间的谈话,性情不在乎年龄与辈分,一扯到漂亮的异性男人就会瞬间变得猥琐起来,想象着他们洁白光滑的肌肤和漂亮的蝴蝶骨,就像灯光下剥壳的水煮蛋,在篝火旁搂住她们细柳般柔软的腰,咸湿地讲着黄色小笑话,不时可以咸猪手。
“许个愿吧!”老倌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生日一定要许愿的!”
“对,必须环节,相信愿望就有不相信就没有。”林清玄附和道。
奈落缓缓起身,随着酒精深入大脑,双眼已经开始模糊不清,火焰看起来正跳着粗犷的舞蹈。远处片片山坡叠青泻翠,抽蕙的芒草在三月春风的吹拂下蜿蜒起伏,隐约现得轮廓的薄云仿佛冻僵似的紧贴着墨色的天壁,奈落忽然想起来小时候有人在耳边说过,“:墨不是黑,只是很多叠起来的绿。”
凝眸远望,只觉双目隐隐作痛,清风拂过草地,微微卷起火焰的苗头,旋即向杂木林吹去,树梢上的叶片簌簌低语,狗的吠声由远而近若有若无细微得如同从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传来似的。
奈落双手合十,在篝火前缓缓低下头,仿佛掌中握着火焰,将温暖藏在心底,永不熄灭。
他希望这火苗永远都不要烧完熄灭,带着一丝火星就这样沉沉的静卧在心底便好,就像时间停止一样永远留存,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