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奈落和黄组组长再次出现在地玄二组组长视线内的时候,他们正在树林中横冲直撞,黄组组长双刀挥舞出狂风暴雨般的刀弧进攻,奈落单手横刀,用进化出利爪的左手从紧密的刀光中硬生生开出一条道来,他们在道路两旁的绿化带中飞奔时而又在剧烈的冲击中分离,青石路面在每次的分分合合后崩裂成无数碎石。
地玄二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三把狂刀,确切的说是四把刀在挥扫而出的刀气如天边刮来飓风般卷起成堆的树叶漫天飞舞,纷飞落叶中地玄二人穿过布满碎石的路面,两旁整齐划一的树木就像被剪草机扫过之后那样干脆地成片倒塌,朝天露出光滑的切口。
到一处拐角,奈落用肉体突破黄组组长的刀墙,两人一起翻滚着撞入空无一人的聚落里。
他们从外七层院落直冲入天井内,奈落举起蓄水用的大缸扔向黄组组长,黄组组长一刀将水缸劈开,巨大的水团外泄之际奈落再一次突破水流撞向他,外墙瞬间坍塌。
满目烟尘中迅速挥刀对砍,之后他们拖着长刀在积水的巷道中相向奔袭,刀尖划过水面留下一道悠长的水线,阡陌之中每个交叉点的一眼对视都能引发一次兵刃相接。
他们从不为彼此停留,像路人那样擦肩而过却有着闪电般的速度和陌生人无法企及的默契。
他们又踏破内院墙进入大祠堂,历代先祖和同族的灵位被瞬间损毁,骨灰散落在两人肩头,地面和墙壁上洒满灼热的黑血沿路上的门窗都被斩成碎片。
等到地玄二人沿着踪迹找到他们时,他们两人竟然破天荒地站在塔顶的两端,安静的对视。
“怎么不打了?”玄组组长说。“难道是力气用光了打算将战斗从肉体升华到精神上——用眼神杀死对方?”
“那你是不是该躲远点,精神上扔刀子你抵挡的了么?”地组组长白了他一眼,“别插科打诨,既然不能提出建设性的问题那就闭嘴。”
“如果我是无花果,那我肯定会哭着说怎么被这么刻薄的一张嘴吃掉,好可怜!”玄组组长戏谑道“:所以还是交给我这张名嘴吧。”
“你那张嘴只适合说梦话!”地组组长对此毫不理睬,“依我看是肉搏够了,估计得放大招升华一下杀戮的美感。”
“哦,也许吧。”玄组组长抬头望了一眼奈落。
看来他们是完全不为同伴生死担忧,这并不是无情,而是打一开始他们就抱着看戏的心态。试着从另一方面去理解,在他们眼中这就是场游戏或者闹剧而已,从未认为这是以命相搏。
因为自始至终都认定奈落必死,所以担忧又从何而来呢?
这时候的雨流未减丝毫只是那种咆哮般愤怒的气势已然全无,雨幕照例厚厚地盖下来懒洋洋地连成一片,如同老旧家具上盖住防尘的白布,天地间悄悄然唯独雨声孤寂,让人不禁暗自神殇。
瓢泼大雨敲击瓦片的声音如孤寂的鼓点,两人都抬头望着塔顶,白色的长发披散而下就像浸湿的旗子耷拉在塔的一边,可发间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每当闪电划破天际时那张隐藏在白发里的脸才会显露出来,他竟然还在笑!
看一眼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细视之,不同时空的两个画面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从脑海深处揪出,最后竟毫无违和感的重叠在一起。
这画面实在相似的可怕!
“原来如此。”玄组组长显得神色恍惚。
“什么?”地组组长将最后一颗无花果放入嘴里。
“绕了这么一大圈,他又将我们领回这条死亡线的起点了。”脸上露出略有意味的笑容,玄组组长淡淡的说,“他是故意领我们从新走一次之前的路,就是为了让我们体会到他们在这条路上所感受过的恐惧和痛苦?”
“真是个记仇的孩子,不过我喜欢。”地组组长也露出了笑容。
“费尽心机把我们引回这里,居然让我有种陷阱的错觉。”玄组组长说,“突然有点期待了耶。”
“那看他还能撑多久吧!”地组组长望向漆黑的石塔。
两人稍微有点认真观看的样子了,至于是不是吃完零食没事儿干的原因也不得而知,反正他俩总算能够勉强被真看待了。
生命总是那么残酷,弱者连被当做生命提起的资格都没有,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当他们成为他人看点的时候,自身才能拥有关注。
奈落站在右侧的塔沿上,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中了多少刀,他只觉得的后背痛的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烙着,鲜血混合着雨水染红了瓦楞顺着塔沿留下来,可大量的失血并没有让他昏厥,反倒在他心中激起狂喜的兴奋感。
距离五米之外站在左侧塔沿的是黄组组长,他双手横刀,宛如十字般立住,青色的武息从双臂延伸至双刀漫出一抹幽蓝色的锋芒。经过刚才激烈的搏斗,除了腰间与腹部上几处浅浅的刀痕之外,他竟然连护腕上的扣子都没有挣脱。不可不谓之强悍,刚才的战斗看似凶险其实只是加持有刀气而造成的视觉效果,奈落固然钢猛,但攻击却里里外外都透着困兽般的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