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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4)

第十一回

劫波有渡左王受命

计定沛县布衣执鞭

日影偏西,洪水大体退去,肆虐的面孔已经隐去。山地的洪流就是这样,突然发力,来势汹汹却也去时匆匆。

体力有所恢复的冒顿,上马重新下到河床。他趟着湿透的泥沙,绕过积水和各种堆积物,涉过洪水的残流,攀上对岸。曳当既阻止不了,只好带着生力的侍卫们尾随过来。冒顿看到了一匹马,正立在河岸附近,见有人来了,便返身走去。正是那匹快马!

冒顿赶忙跟过去,果然找到了侥直那。他仰面躺在潮湿的凝结着血浆的砾石地上,遍体鳞伤,双眼紧闭,无声无息,仍然一手持刀,一手攥着匕首。冒顿下马,不许别人插手,硬是把侥直那托起来,举到了马背上。曳当还是帮了一把,然后与侍卫一起找到同伴的遗体,驮在马上带回对岸。

且蛰来了。他命士兵拿一片绳网,兜住侥直那,由六名骑手用力拽住边角,不使蹭着地面,护送返回营地。冒顿双手略略支撑着,几乎伏在枣红马的背上,任那马随着骑队移动。

且蛰立马岸边良久,拿指背附在下颏边摩挲,心思沉重。他从卫队里派出的干练人马几乎全体牺牲在对面的山谷、草滩和突降的洪水中,只有曳当一人侥幸逃过了这一劫。值得欣慰的是,卫队的勇士们意外地救回了冒顿太子,但等到了头曼单于那里,他不知这到底是祸是福。事情还不止如此,他已经蓄意拖延了进攻月氏的时间。也许太子幸免于大难,正是这个拖延的结果。

两边的军队都停止了行动,只固守相望,好像已经失去的开战的理由。也许是突然爆发了洪水的缘故吧!总之,上天在暗示着什么。那年代,没有人不信天命。

头曼因为迟迟得不到右屠耆王向月氏开战的消息而感到恼怒。他已多次拒绝了且蛰来王庭进见的请求,并派人连连敦促。他是想尽快实施这个一箭双雕的计划,免得夜长梦多,也免得且蛰、叻俟祜等人反复动摇自己的决心。他心里明白,刚刚把太子送到月氏去当人质,立即就出兵攻打月氏,无论有多少借口,也都是令人怀疑和难以服众的。但愿这事早点了结,哪怕师出无功,草草收场,造成了某种既定事实,也就算达到目的了。

好不容易才得到报告:“右屠耆王亲自率领五万精骑即将抵达月氏北山。”头曼稍稍舒了一口气,刚想去夷莪帐中放松放松,随即又得到密报:“大军刚刚到达,月氏北山口先自激战起来。”头曼想:“且蛰这小子到底在玩啥花样呢?”方才这么想,又有报告:“右屠耆王已全军后退扎营。”头曼这回是彻底被搅糊涂了。但是,既然已经打了一仗,事态就必然要有所发展……发展,发展,心烦意乱,不胜其烦,烦躁透顶,由它去吧!

头曼走出大帐,骑上雾里佳人,还是到夷莪那里去。他只要是高兴或者烦闷,就到夷莪那里去,形成了一种精神依赖。

“臣妾给大王请安了!”怪怪的腔调是从辽歌口里发出的,头曼无奈地绷出一笑,见夷莪迎出帐来,心头的郁闷立刻烟消云散,换了一种轻松愉悦的情绪。

夷莪风驰电掣地扑入头曼怀中。“我们的儿子呢?在哪儿?”头曼没有看到小王子,便问。

“芷劬随侍卫打猎去了,是我让他去的。我怕大单于担心,所以没有禀告。”夷莪的声音像山花蜜一样渗进头曼的心田。头曼搂着她进到毡房,说:“有啥可担心的,这样才是我头曼的儿子!”他盘腿坐下,夷莪偎依身旁,回答:“我就是要儿子跟他父单于一个样嘛!”声音在末了拐了个弯,温柔得让头曼心头发颤,浑身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

正在这时,有侍从在门外扬声报告:“右屠耆王使者有紧急军情禀报!”头曼不耐烦地吩咐:“叫他在外面等着,不招呼不许进来!”夷莪问:“可是打起来了?”头曼回答:“想是打起来了,打起来就好,还禀报什么!”

稍顷,侍从又在门旁报道:“禀告大单于,太子左屠耆王回来啦,正在金帐等候!”尚未反应过来,立刻有怪怪的腔调重复:“太子左屠耆王回来啦……”头曼一惊,推开小阏氏站起来,系了腰带急忙想出帐,停住了,向门外吼一声:“谁回来啦!”

怪怪的腔调抢着回答:“太子左屠耆王回来啦……”

夷莪坐起身,眼里不自禁流出泪来。

冒顿眼帘低垂,挺直地站立在单于穹庐前的草地上。头曼跳下马背,丢开缰绳,径直进大帐去。俄而转身,大声呼道:“我儿快进帐来!”

看到冒顿进来,他抢前几步,一把搂住,许久许久不曾放开。

冒顿安然回返使头曼感到十分惊异,他一颗父亲的心脏强烈地跳动起来,潜在的担忧瞬息间化作了多年没有表达过的热情,那激动,好像看到死去的儿子又复活了。

揣摩心理底线,头曼的期望值充其量只浮动在希望其死与盼望其生之间。冒顿的生死变数委实是头曼掷出的矛盾之子,假定生死由命。作为父亲,头曼的心里未尝不尖锐地自相斗争,此刻看到儿子仿佛从地缝里钻出来,出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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