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陪他。映柳一来也喜欢朱篁，二来跟朱篁接近，虽不像跟顾云青接近时那样一点儿也不疼，却也不像与别的男人接近时那样疼得难忍，于是也就答应了。
朱篁得偿所愿，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日上三杆才离开琼花苑。回到客栈，不见了顾云青，问柜上，说顾公子根本就没回来过。朱篁心中惊疑，便会了账，闻着味儿一路往琼花苑找，在一处街口，闻到顾云青的气味转了向，直到城门处，抬起头闻了闻，知道顾云青应该是昨夜就出城了。因为气味在这里转高，应该是城门关了，顾云青翻墙出去的。
这个方向，十有八九，顾云青是去灵居山找灵古道尊了。朱篁明白顾云青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因为要去灵居山的话，他还是不跟着去的好。按顾云青的脚程来算，这一去一返，少说也得三五个月。朱篁邪魅一笑，转身向琼花苑走去。
顾云青晓行夜宿，又来到了硨县，也就是申家所在的那个县城。或许是出于某种故地重游的心态，当天夜里，顾云青又去了申家。
申家……已经面目全非。整个宅院都黑着灯，院子里的杂草，竟长得快与小腿一般高了。顾云青跃下房顶，缓步顺着路前行。
整个宅院都没有人，有几间房里，地上残留着早已干涸的血迹，还有就是浓重的怨气。顾云青皱着眉头停在柴房门口，伸手推开门。
‘吱呀’一声，一股腐臭的气味涌了出来。柴房里暗得几乎看不清，顾云青又去寻了烛台点上，端着走进了柴房。
柴房中间横放着一张木桌，上面铺着一张棉被，被子上满是血污。地上丢着镣铐和皮鞭，房梁上还垂着两根绳子，被从门口进来的风一吹，晃晃荡荡的，绳子的末端也被血浸透了。
看到这里的摆设，顾云青想到了李家小姐，难道在他离开之后，李家小姐被抓了回来？在这间柴房里被折磨致死？申家还有什么人？
猛然想起当初朱篁说过的话：“我告诉你，你要不招这家人，兴许人家还能活得长久些。”
顾云青皱紧了眉头，以眼下的情形来看，不管他离开时申家还有什么人，现在估摸着都没有了。这满宅四处都有血迹，官府总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啊！你们这群畜牲！”
顾云青刚走出柴房，猛然听到女子凄厉的惨叫和痛骂声在背后响起。顾云青回头，柴房里依然暗得看不清，而这一声过后，周遭的一切又归于寂静。
心没来由地一痛，或许正如朱篁所说，他若不去招惹李家，兴许李家人还能活得长久些。即便李小姐受委屈，但也不至于死得凄惨屈辱。
继任的县令三十岁出头儿，还没有家室。年轻火力壮，大晚上的睡不着，坐在灯下看书。忽然烛火一晃，县令抬头，猛然发现桌前站着一个背着剑的书生！
县令吓得一哆嗦，脱口喊道：“来人呐！”
顾云青看着他问道：“申家怎么回事？”
“来人呐！”县令眼睛瞪得似铜铃大小，盯着门外扯着脖子喊叫。
顾云青提高了声音：“我问你，申家怎么回事！”
见没人应声，县令咽了口口水，看着顾云青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进来的。”顾云青顿了一下，又说道：“顺手把衙差仆役都放倒了，现在整个衙门里，就你一个人醒着。”
“你……你大胆……”县令底气不足，话说不下去。
顾云青脸色开始变得不善，盯着他说道：“我问你最后一遍，申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县令答道：“都……死了。”
顾云青微一皱眉，问道：“怎么死的？”
县令摇头：“不知道……本县继任第二天，有人来报，说申家夜里传出惨叫声，本县派人去查问，结果发现申家从上到下都死了，真的是鸡犬不留。”
顾云青垂了下眼帘，又问道：“李家人呢？”
“什么李家人？”县令怔了一下，随即问道：“少侠说的是申家的亲家？”
顾云青点头，县令答道：“本县不知，本县初来乍到，真的不知情。”
顾云青沉默了片刻，转身走了。
县令探着身子看着门外，半晌，突然叫道：“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