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跟他妻子在一张床上。不过九少爷放心,那应该不算‘洞房花烛’。”
呵,放心?颜熙昀气极,差点没笑出来,他抬头,目光阴冷地看着幸灾乐祸的程正东道:“我不知道程大少爷如今竟还有这等闲心,风闻这些风流雅事。”
程正东酒杯一顿,放到桌上,脸色一沉,道:“也许正是因为如今的境地,才更需多听多看。就算走投无路也总想寻条生途。九少爷难道不这么认为?”
颜熙昀没有说话,只是坐回椅子上,烛火闪烁,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覃逆终于将发簪磨完,插好,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来。
程正东和颜熙昀都转头看她。
颜熙昀开口道:“未知西门夫人大驾光临,哄去本少爷二十万银两是为何来?颜某人虽也会点功夫,但自来纨绔不成器,挡不得西门庄主一剑,也比不得陆大侠能千里奔逃。还望夫人大仁大义,尽早道出来意,也让颜某人早些心安。”张嘴就是一番的说词,显然是憋屈地不轻。
程正东没说话,只是谨慎的看着覃逆,目光里暗藏着急切。
“我要找一条船,一条从南洋回来的船,两年前曾有一个姓张的货主在南洋跑生意,搭了那条船回来。”覃逆果断忽略那一连串“西门夫人”的讽刺,也并不卖关子,直接说出目的。
“两年前?南洋?”
程正东皱眉思索,颜熙昀则垂下眼睛,看不出神情。
程家和颜家都是桂林府的船业大户,程家绵延至今已近百年,根基雄厚。颜家是三十年前新兴之家,却来势汹汹,据说黑白两道都有背景,颇为神秘,无人知其底蕴多深。
程正东叹了口气,道:“覃捕快倒是直爽,只是两年前的事,程某一时想不起来,不知是我们两家谁家的船?”
覃逆看向颜熙昀道:“颜家。”
颜熙昀一直垂着眼,手搭在桌子上,懒懒地欠在椅子里,看不出在想什么,听到覃逆的话,突然笑了,漫不经心地道:“两年前啊,西门夫人恐怕要失望了,颜某人从前一直万事不理逍遥度日,直到一年前才赶鸭子上架从二哥手里接过这摊子,之前的事,颜某人可并不清楚。”
覃逆坐下来,也没看他,“山西的许家、兖州的卢家、九江府的董家,还有福建的顺德船坞……”她平静地念出这几个家族,抬头看向两人,慢慢问道,“不知道你们听说过吗?”
程正东的反应还是皱眉,颜熙昀则目光闪烁了一下,反过来紧紧地盯着覃逆,道:“你是什么意思?”
覃逆扭头看他,“你听过吗?”
“没有。”颜熙昀回答,眼睛却还是沉沉地盯着覃逆,仿佛预料到她接下来的话有多么惊人。
压抑的气氛似乎也影响到了程正东,他一直皱着眉头,抬头看了覃逆一眼,道:“闻所未闻。”
覃逆点点头,并没有对他们的话太过吃惊,古代不同于现代,没有发达的网络通讯系统,交通又不便利,这几个地方相隔千里,几家在当地也许排得上号,就整个大明朝来说,却算不得什么。程正东和颜熙昀没听说过是很正常的,当然,如果他们听说了,覃逆也不会吃惊。
“山西的许家三年前回家探亲,全家死在回程的山体滑坡中。兖州的卢家两年前继家主急病去世后,一家老小相继在短短几个月内染病身亡,无一幸免。九江府的董家除夕夜家宅走水,阖府烧死在大火中,除了两岁的小孙子到外祖家暂住,无一幸免。顺德船坞的船主两年前被仇家报复,连同一家老小俱被杀害。”
覃逆语声平静,淡淡地阐述让两人都是一愣。
“这几桩都看似是意外事故,当地官府也没有多追究。但——”覃逆抬起头,看向颜熙昀,慢慢道:“我却知道,许家回程曾经临时改道。卢家家主去世前曾偷偷派小儿子南下,目的地不明。董家着火时,老爷子老太太儿子儿媳孙子孙媳,所有能主事的主子管事无一外逃,房内平静一片。顺德船坞的船主被人杀死后一个时辰他的家人才遇害,凶手是两批人。”
听着覃逆的话,颜熙昀的神色越来越阴沉,程正东却有些不明所以,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这几家其实都不是意外身亡?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抬头看着覃逆,显然是真的十分不解。
覃逆却没看他,她看的是颜熙昀。
半响后,颜熙昀才沉声道:“你继续说。”
覃逆点点头,道:“这几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发现了他们中的相似点。第一,他们都是在三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当地,背景神秘,发展迅速。而且都是属于黑白通吃的灰色势力。第二,他们都积累了丰厚的财产,并且都在出事前进行过一系列大规模敛财、扩张,迅速吞并对手,不择手段。但出事后,巨额财产下落不明。第三,出事时间大约都在两到三年前,出事前,除了许家不知道外,其他三家主似乎都有不明所以的举动。包括顺德船坞的船主,他家中有出海外逃准备的痕迹。而董家,种种迹象表明,董家全家是家主自己投毒命人放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