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概念对我来说已经很模糊了,我就那么一寸一寸艰难摸索,而且在你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时候,不排除很多地方我摸过了不只一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摸到那个按钮的时候,激动的想要叫出来,可一想起张大嘴巴之后那些液体会汹涌的涌进气管,涌进肺部,虽然不致命,但终归不好受,我让嘴巴保持了原来的状态,微微张开,让液体保持很小的流量和冲击力。那个圆形按钮位于棺材的侧壁上,靠近上面的盖板,我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一开始没有丝毫的声响和反应,我耐下心来等了一两秒,可棺材里静的像深夜里的坟墓,我绝望了,心想自己就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狭窄空间里搅拌着粘液悲惨度过剩下的生命的,真是不甘心,如果我没有感觉还好,如果我没有思维,触觉也都没有恢复,无所谓,这样子多久都无所谓,可是现在,我知道我活了,不能再当自己是死人一个,就在这时候,棺材里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那声音僵硬而又充满了金属质感,在棺材里悠悠的回荡,他问我,是否要启动生命,我急切的回答他,要要要,马上启动!任凭浓稠的粘液冲进肺部,搞的我胃里一阵痉挛,过了片刻,棺材没有反应,那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样坚硬而金属感十足,他还在问同样的问题,是否要启动生命?我没有急着回答,等来的却是一片寂静,那金属棺材仿佛又复归沉寂,要封锁住我一千年,等我没有生命迹象了,大概才会放我出去。我使了好大的劲儿,再次按动圆形按钮,男孩的声音如期而至,这一次,他话音未落我就沉静的说,是,是要启动生命。棺材的下方传来啪啪啪的声音,我能听出来那是齿轮咬合在一起的动作,接着棺材的上方哗啦啦响起来,是铁链子,伴随着铁链,我还听到滑轮的吱呀声,突然间我的上方一声巨响,气流滋滋的猛烈涌进来,棺材的上盖被打开了,铁链接着动作,继而又是一声沉重的巨响,我能听出来,那宽厚坚固的金属盖子砸在了地板上,我艰难从液体中站起来,当脑袋接触到外界空气的一刹那,
我的气管猛烈的震动,同时传出滋哇哇的尖锐鸣叫声,我对那中年男人说过同样的话,他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是,就好像婴儿打娘胎出来后的第一声啼哭,并非他们疼痛或饥饿,而是气流煽动气管,煽动声带的作用。”
“我双手抓住两侧的金属板,加上双脚在棺材底部的支撑,勉强上半身露出了液面,我就那么强撑着,猛烈而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外界的空气,希望那些空气能缓解我体内消不去的麻木和酸痛。可过了好久,我都不知道我呼吸了多长时间,我那如同风机一样吵闹的呼吸声一定能吵醒不少熟睡的人,可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酸痛依旧,麻木像是长在骨头里让我难以动弹,下半身的液体逐渐冰冷起来,冷的我直颤抖,我就想办法往出爬,可挣扎了好久都无济于事,还差点再次躺倒在粘稠的液体里,让那些液体灌穿我的全身,在慌乱中,我摸到了另外一个按钮,方形的,就在一侧金属板的最高处,我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尖笑出来,马上按了下去,沉重的棺材动了起来,动的很缓慢,它渐渐的倾斜,里面的液体啪啪打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倾斜到一半的时候,那棺材失去了控制,突然倒下去,剩余的液体汹涌而出,把我也冲到了冰凉的地板上,我蜷缩在地板上很久很久,有气无力的呼吸,同时觉得身上特别沉重,但是我没有多想,也没力气去摸,就认为可能是衣服,吸水的衣服,吸了那么多液体,当然沉重,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层膜,膜下面的皮肤,鲜红欲滴。”
“等呼吸均匀了以后,我贴着地面,如同蜗牛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前爬,那屋子里实在是太冷了,冻得我直发抖,艰难爬行的过程中,我发现,身体与地面摩擦的地方,胳膊肘,我的胸部,膝盖,丝毫不感觉到疼痛,我的身体和地面之间有一层缓冲,而那层缓冲,在我睁开眼睛之前,一直被我认为是衣服,沾湿了粘液的衣服,我知道在我爬行的过程中,身后拖下了长长的水印,就好像真的蜗牛一样。”
“那间屋子并不大,而时间对我来说,又已经失去了意义,我分不清白昼与黑夜,同时感觉不到饥饿和口渴,便拼劲力气一直一直的往前爬,那屋子的四面墙壁我都到达了,在那冰冷而缓慢的过程中,我沿着墙壁一处一处的摸索,寻找,终于在第三次经过一堵墙壁的时候,在它上面发现了第三个按钮,三角形,按下去之后,面前我赖以支撑的墙壁突然打开了,我来不及反应,以为自己会掉下去,掉入某个万劫不复的深坑或黑洞,我差点尖叫出来,你们要明白,我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在一阵惊恐中,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顺势扑倒下去,胳膊肘砸在一片空地上,疼的我喘不过气来,没等我狂乱的心跳平复下来,就听到一种轻微的轰隆隆的声音,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夹住了我腰身的两侧,而在它们触及我腰部的一瞬间,就马上弹开了,接着它们又来,又弹开,我笑了,趴在散发着浓烈尘土气息的地面上,笑的歇斯底里,他x的这是电梯,这玩意儿我还能想起来,我知道我坐过无数次这玩意儿,可究竟是在哪坐过,和谁一起坐过,脑海里一片片空白的云团飘过,在那一刻,我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