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方烈平日里同大家说笑打闹,一副地主家的傻儿子模样。
但其人能以不高的武道修为,在这小团体里把握着主要的话语权,除过家事之外,也有过人之处。只是心思细腻这一点,便是其他人所比不了的。
眼下这话说的虽然糙是糙了点,但他说的倒也不差。
他们几人此番同关缨一同前来,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同样更是海巡司的脸面。
若是眼下真个被一匹烈马难住,过后传了出去,怕也真要沦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陈浊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都是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
但若是落到关缨耳朵里,怕是怎么也会落下个没本事的印象,却是不好。
念及于此,他便也不再犹豫。
“也好,那就让我来试试。”
缓步上前,将身上那件略显繁琐的外袍褪下,随手丢给了一旁的周始。
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脆响之后。
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场中那匹依旧在不耐烦刨蹄,喷吐着响鼻的“赤炭火”。
而这烈马似也察觉到了新挑战者的到来,一双灵性十足的眸子转了过来,与陈浊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没有半分畏惧,反倒是满是挑衅与桀骜。
“好畜生!”
陈浊心中暗赞一声,眼中闪过明光。
衣食住行四大件。
在这世道里奋斗的大半年,他终于算是鸟枪换炮,衣食住前三件都有了着落。
说起这行,若是算上麾下船只倒也是齐全。
可人嘛,总是贪心不足。
锦衣玉食、香车宝马,这般享受谁人不想?
以前陈浊就有搞一匹马来骑骑的想法,只是买马容易养马难。
再加上入了海巡司,大半时间都在大营里,便是作罢。
可眼下既然碰上了,那自然就没有错过的理由。
“马儿,我来啦!”
全身筋骨撑拔,脚下暗暗用劲。
不像先前吴振山那样的鲁莽冲撞,也没有模仿厉小棠,尝试以巧取胜。
脚下迈步缓缓,沉稳如山,一步步朝着那烈马而去。
作为一个两辈子都没骑过马的人来说,什么骑术以及驯马技巧都是虚的。
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分了心神。
倒不如直接就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解决
角力!
伴随着陈浊的靠近,一股沉凝而雄浑的气血波动,自他体内悄然散发开来。
那是一种历经了五次换血,又融合了蛟龙精血后。
一身气力彭拜无比,且脊柱大龙的武骨初显其形,进而所韵生的一种无形气势。
原本还嘶鸣不止,显得暴躁异常的“赤炭火”。
此时在感受着这股缓缓破境的气势之后,竟是罕见的安静了下来。
一双马眼里,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惊疑与戒备。
众人见状,皆是眼前一亮,心道有戏!
就连那马场管事与校尉张虎,此刻也是屏住了呼吸,脸上有所期待。
实话说,今天这事真是意外。
他本来是听从萧远山的吩咐,带众人来马场游玩一番,过后再各自赠予一匹良马,以尽地主之谊。可谁能想到,居然是出了这档子事?
想到这,他就不由得狠狠瞪了一旁的马场管事一眼。
若是今天落了客人面子,他回去吃不了兜着走,这老小子也绝对别想好过!
后面观望的众人心思各异,心里暗暗为陈浊捏了一把汗。
仿佛他们这些看的人,都比眼下场上的人更紧张一般。
前列,空旷的马场。
就在一人一马相距不过三丈之际,陈浊的脚步豁然一顿。
而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那赤炭火仿佛也忍受不住这股迫人的压力。
猛然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般的长嘶!
两只前蹄凌空踩踏,就如同两柄从天而降的巨锤也似。
带着千钧之力,朝着陈浊的头顶悍然踩下!
这一击,若是踏实了。
莫说是寻常二练武夫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来了也要落得个筋骨寸断的下场!
“来得好!”
可陈浊却是心头暗笑,见猎心喜。
脚下桩功稳固,气血贯通周身。
一股凝练劲力便裹挟着磅礴气力自脊柱大龙升腾而起,汇聚于双手之上。
砰!
拳掌与马蹄碰撞,发出一声沉闷似巨鼓擂动的巨响。
一股强横气浪以二人为中心,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卷起沙尘的同时,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几乎睁不开眼睛。
烟尘散去,场间众人定睛一看,眼带惊喜。
只见陈浊竞是硬生生以一双肉掌,稳稳托住了那烈马雷霆万钧的一击。
其人脚下夯实的地面直接向下陷进去了三寸有余,可他的身形却是纹丝不动,稳如山岳。
“嘶!”
饶是方烈等人早已对陈浊的实力有所预估,此刻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般筋骨、气力,当真是一个刚二练才几个月的人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