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的营生了养不活眼下匠作营上上下下这么多吃饭人的嘴,自然少不了平日里的生意往来。钱家就是其中一个主顾,他不能砸了自家人吃饭的饭碗。
眼下陈浊能出头拦下,确实让江河十分意外,不由对这个关缨派下来的督造年轻人多了几分急公好义的好印象。
心头思绪一转,便是连忙上前向陈浊与方烈道谢。
“多谢二位仗义出手,不然今日我这小师弟,怕是要吃大亏了。”
一番感谢言语说罢,这才又转身看向低着头似有些自责的石磊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弟,莫要多想,你是师傅亲口承认的关门弟子,他钱灼还翻不了天。”
石磊眼眶微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江师傅,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怎地如此嚣张跋扈?”
陈浊看着钱灼离去的方向,随口问道。
江河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该如何解释分说,方烈就凑了上来。
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
“还能是什么来路,就之前说的十三行钱家的呗。”
他快言快语,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吐露了个干净。
“这人叫钱灼,想必陈兄你方才也听到了,他是钱家家主的第六子。
说来也是有趣,他虽然是嫡出,可打小就不受家里待见,听闻是因为其母出身不高,连带着他这个儿子也处处受排挤。”
“不过嘛!”
方烈语气一顿,脸上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羡慕。
“这小子虽然在家里不受宠,可一身练武的资质,却是钱家里除了那个据说是考上了神都武院的钱老大之下第一!
听人说,他从娘胎里出来就天生了一副“搬山臂’的武骨!”
“天生武骨?”
陈浊心头一动,这词儿他不陌生。
当初苏馆主还跟自己解释过,说他也有机会炼出一根脊柱大龙骨。
就也不知道,眼下又是个什么进程,什么时候才能成型。
眼下听到自己辛辛苦苦忙半天还没个影子的东西,有人天生就有,难免多了几分好奇。
“不错。”
方烈点了点头,解释道。
“武道修行,根骨弟子!
普通人只有跨过一炼大关,历经换血,方才有机会在体内孕育出武骨雏形。
可有些人,却是生来便得了老天爷的垂青,天生便身负异骨,这便是“天生武骨’。”
说到这,方烈的脸上的羡慕之情几乎不加掩饰。
他方家虽然有个四练的老爷子,可他爹不成器,他也不成器,都不是练武的材料。
故而方烈打小就对那些天资出众的同辈们羡慕嫉妒的很,见了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陈浊还是不一样的,他是投资对象。
“这钱灼的一双“搬山臂’,便是如此。
据说其双臂骨骼天生便比常人粗壮坚韧数倍,力大无穷,无论是用来锻造兵刃,还是与人搏杀,都占尽了便宜。
平日里,此人仗着天分,傲气的很,寻常同辈中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法眼。”
“原来如此。”
陈浊闻言,心中了然。
“瞧这样子,又是个自视甚高的二代。”
难怪方才交手之时,感觉对方劲力沉猛,不似寻常二练武夫。
原来根子,竞是在这里。
不过,天生武骨又如何?
也就那样,算不得有多强。
仔细算算的话,大概能有十来个刘凌川,或者说比上一次来郡城里所见的那个通臂武馆大师兄稍微强一线的水平?
陈浊约莫了一下,便也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膨胀的很,寻常人不换血个七八次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另一头,钱灼黑着一张脸,大步流星的走在回返郡城的路上。
方才与陈浊硬拼一记,他那引以为傲的一双臂膀至今都还在隐隐作痛,气血翻腾个不休。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生面孔,竟能有如此实力?这让他心中那股无名邪火更是熊熊燃烧。“少爷,容老奴多嘴一句。”
跟在他身旁的一位灰衣老仆,此刻语重心长的开口劝道。
“拜师一事,还需循序渐进,讲究个诚心。您今日这般行事,怕是讨不了欧师傅的欢心啊。”“诚心?”
钱灼闻言,嗤笑一声,脚步一顿。
“福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懂我的性子?
况且再说了,在这匠作行里,向来都是手艺称王。
只要我的锻造技艺能压过他那个关门弟子,他欧平子有什么理由不收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况且,欧平子当年为了铸造那柄神兵,也没少受我们钱家的恩惠。他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老仆闻言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沉默不语。
念及自家这位少爷的执拗性子,以及往日里的斑斑劣迹,他索性也就不再多劝。
性子已经养成,就不是他这个做下人三言两语能劝说的动的。
钱灼发泄了一通,胸中的郁气稍稍平复。
他转过头,对着老仆冷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