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秦府门前白灯笼在晚风中晃动。
府内哀乐低回,缟素如雪。
往来吊唁的宾客虽不多,却更显气氛凝肃凄清。
远处长街阴影里,三道身影悄然立定,远远望着那府门前的景象。
居中一位老妪,手持一根拐杖。
她左侧是一位身材高瘦的老者,双眼蒙着一块黑布。
右侧一位步伐虽看似蹒跚,却落地极稳。
“死了?”瘸子眉头紧锁,声音低沉。
“付馨允那丫头?秦渊那小子搞什么名堂?这才几天,就让人折在身边了?”
瞎子蒙着黑布的眼眶微微转动,似乎在“看”向那哀乐传来的方向,缓缓摇头。
“气息不对。悲切有余,死寂不足。”
“哭灵的那小丫头,伤心是真的,但心底……没有彻底绝望的空茫。”
司婆婆干瘦的手指摩挲着拐杖,浑浊的老眼里精光闪烁。
“秦渊那滑头小子,一肚子心眼,哪会轻易吃亏?更别说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我看,这像是他挖好了坑,等人往下跳呢!”
“哦?”瘸子挑眉,“那我们还进去不?总不能白跑一趟。”
“进去,当然进去。”瞎子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正好瞧瞧,是谁这么倒霉,被渊小子盯上了。”“顺便……看看他需不需要搭把手。京城这潭水,光靠他一个人扑腾,容易呛着。”
三人计议已定,便不再隐匿身形,如同寻常前来吊唁的宾客,朝着秦府大门走去。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府门之际,瞎子蒙着黑布的脸微微一侧,精准地“望”向长街另一个方向。司婆婆的拐杖也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瘸子冷哼一声,嘴角撇了撇。
只见一个身着暗青长衫,面色苍白,嘴唇色深的中年男子。
正随着三两个探头探脑的小家族代表,混在吊唁的人群中,一同走进了秦府。
此人气息阴冷,与周遭的悲切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巧妙地收敛着自身的存在感。
“啧………”瘸子以极低的声音嘀咕,“正主来了?这味儿……可不太正。”
瞎子微微颔首,蒙布下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
“气息隐晦,毒性内敛,是个用毒的高手。而且……这功法的底子,怎么有点眼熟?”
司婆婆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辅元清的背影,仔细感应了片刻。
“何止是眼熟………”
“这阴损歹毒的劲儿,跟药师捣鼓那些毒虫毒草时的调调……简直如出一辙!”
“不过,药师的毒,邪是邪,却自有其道,堂皇大气。”
“这家伙的毒……啧,藏污纳垢,尽是些下三烂的玩意儿。”
“学歪了,入魔了。”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已然有数。
看来秦渊惹上的麻烦,是药师那老东西留下的祸患。
他们不动声色,也跟着人流,踏入了布置成灵堂的前厅。
灵堂内,素帷低垂,白烛高烧。
墨砚秋坐在角落,纤指拨弦,哀婉凄清的琴音如泣如诉。
萦绕在每一个角落,成功地引动着所有人的悲伤情绪。
蓝蝶衣一身缟素,跪在灵前一侧。
低垂着头,肩头微微耸动,无声垂泪。
那脆弱哀伤的模样,引得不少前来吊唁的男宾客心生怜惜,目光大多落在她身上。
棺木前,韩玥彤跪得笔直,一身重孝,哭得撕心裂肺,嗓音早已沙哑。
“馨允姐姐……你怎么就舍得丢下我们……姐姐你回来……”
她一遍遍地哭喊着,情绪饱满。
任谁看了都会认为她痛失挚友,悲恸欲绝。
整个场面,浑然天成。
混在人群中的辅元清,目光在灵堂内快速扫过。
尤其在棺木和哭得几乎晕厥的韩玥彤身上停留片刻,感知着那股悲意。
他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随即又迅速压下。
司婆婆、瞎子、瘸子三人站在稍远些的角落,冷眼旁观。
“演得可真像那么回事儿。”
瘸子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秦渊这小子,从哪儿找来这群小狐狸?个个都是人才。”
瞎子“望”着棺木方向,蒙布下的眉头舒展了些。
“棺内气息近乎寂灭,龟息假死……手段倒是高明,差点连我都骗过了。”
司婆婆则用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目光落在辅元清身上。
“瞧见没,那家伙快憋不住笑了。真以为得计了?”
就在这时,一身素色衣袍的秦渊从后堂转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沉痛与一丝愠怒。他目光扫过吊唁的众人,在司婆婆三人身上略微停顿,闪过一丝惊讶。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辅元清身上。
辅元清见秦渊现身,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挤出悲戚与惋惜。
“秦师弟,节哀顺变啊!”
“唉,付大家风华正茂,竟遭此不幸,真是天妒红颜,令人扼腕叹息!”
辅元清的话语看似安慰,实则字字戳心。
秦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