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真是好快的消息,好及时的手谕。”
秦渊的笑声在肃穆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耳,目光扫向一脸公事公办模样的秦飞月。
“秦将军,从辅元清踏入我府门,到此刻,不过一刻钟。”
“国师府抵近皇宫,是如何得知此间细节,并能如此迅速地写下这卷手谕,遣将军精准地赶到?”秦飞月面色不变,硬邦邦地回道。
“国师神通广大,自有其消息渠道。本将只奉命行事,秦公子,请交人!”
他身后的甲士同时向前踏出一步,金属甲叶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冲散了灵堂的悲切。
气氛骤然紧绷,剑拔弩张。
一直沉默的瘸子,听到“国师”二字,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却极冷的厉芒。
他拄着拐杖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瞎子手中的竹竿依旧稳稳点着辅元清的喉咙,蒙布下的脸微微转向秦飞月的方向。
虽无言语,但那无形的压力却让秦飞月身后的战马都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司婆婆干咳一声,打破了沉寂。
“秦将军,老婆子我多句嘴。”
“这人,是渊小子师门的叛徒,似乎还是毒害太后娘娘的嫌疑要犯。”
“国师一句“变法有功’,就要将人提走,恐怕……于理不合,于法更不合吧?”
“太后若追问起来,谁担待得起?”
秦飞月眉头紧锁,司婆婆的话直接点出了最关键也最敏感之处。
太后,是他刻意避开的话题。
但他奉命而来,岂能因几句话而退?
“国师手谕在此,便是法理!”
秦飞月语气强硬,“太后娘娘处,国师自会前去解释。秦渊,莫要抗令!”
最后一句,已是警告。
他与秦渊本就不对付,又怎会对秦渊留情面。
辅元清瘫软在地,听着双方的争执,眼中那丝希望之火又渐渐燃烧起来。
只要被带回国师府,有国师庇护,他就有活路!
秦渊看着秦飞月那副油盐不进、只知执行军令的模样,脸上的冷笑渐渐收敛。
他缓缓摇头,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灵堂,“此人,是我师门叛徒,毒害太后的重要人证。”“于公于私,都不可能交给国师。”
“国师若要问案,大可派人来我府中协同审理。想要直接提人……恕难从命!”
“秦渊!你敢抗命?!”秦飞月勃然变色,手按上了剑柄。
他身后甲士“唰”的一声,刀剑半出鞘,寒光凛冽。
灵堂内的宾客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后退,生怕被卷入这突如其来的冲突之中。
一边是权势滔天的国师。
一边是神秘莫测,深得帝心,声名渐起的秦渊,这浑水,谁也瞠不起。
“抗命?”秦渊挑眉。
“国师之令,是朝堂之令,还是江湖之令?”
“若是朝堂之令,请拿出陛下圣旨或刑部海捕文书。”
“若只是江湖之………”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我师门清理门户,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你!”秦飞月一时语塞。
国师手谕虽有权威,但确实并非正式圣旨。
“既如此,休怪本将无礼了!”
秦飞月眼神一厉,猛地挥手,“带走辅元清,若有阻拦,以同党论处!”
“吼!”
身后甲士齐声应喝,如虎狼般便要扑上!
瞎子手中的竹竿微微一震,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甲士只觉得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瘸子冷哼一声,拐杖轻轻顿地。
整个灵堂的地面似乎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司婆婆叹了口气,往前站了一步,看似老迈的身躯却恰好封住了甲士前冲的最佳路线。
“秦将军,在老婆子我的面前,动我家的娃,不太好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
“太后娘娘手书到一!”
一道又尖又细的嗓音,划破了紧张的对峙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深紫色宦官服侍、面白无须的老内侍。
在一队内侍的簇拥下,快步走入灵堂。
老内侍面无表情,目光扫过场内情形,最后落在秦飞月和秦渊身上,微微躬身。
“秦将军,秦公子,杂家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传话。”
秦飞月眉头紧锁,不得不暂时抬手止住麾下甲士,沉声道:“公公请讲。”
老内侍展开一卷明黄绫缎,朗声宣读,声音虽尖,却自带一股威严。
“太后娘娘谕:哀家身中千机剧毒,几近殒命,幸得秦渊救治,方得转安。”
“经查,此毒与辅元清干系重大,着尔等即刻将人犯辅元清,押送慈宁宫,哀家要亲自问话!钦此。”太后手书!
而且直接点明了辅元清与毒害凤体的大案有关,要亲自审问。
这一下,形势瞬间逆转。
国师的手谕,在太后明确要追究自身被害一案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