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事,那便放她去吧,凭她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吃亏的。”抚了抚雪鹰的羽毛,尉迟梵音站在窗边温和道,手上的鹰一扑翅膀,向着天边飞去。
尉迟梵音转身坐在床榻上整理着商君邪未带走的东西,突然动作一滞,“你来了。”
门外,一道水蓝色的淡漠身影毫不客气地走入。
“寒鸦山、翠微峰、华绪峰接连出事,一级召唤令。”
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尉迟梵音淡淡一笑,“我早料到如此,能让氿翊宫红绳信鸽出笼,只有这三处要地告急才有这个本事。”
楼漠白的手上依旧捧着书册,“商君邪可是你带出来的。”明明是问话,楼漠白偏偏说成了事实。
“嗯,她认了我做姑姑。”
楼漠白将包袱望尉迟梵音的方向一丢,毫不客气地坐下,“你摧残了一个祖国的花骨朵。”
“楼漠白,这么多年你说话怎和我那小侄女一样,让人听不懂。”尉迟梵音狐疑一望,手指灵巧的打了一个结。
楼漠白漠然道,“习惯了。”
“你师傅可真是个怪人,哪儿来那么多新词汇。”
“不知道。”
天边,浮云翩跹。客房内,独留一杯温热的剩茶。
洛安,皇城。
马匹在街道上飞奔着,斐承劝胯下的骏马横扫皇城的大街。
“臣等,恭迎二皇子回京。”皇宫朱红的大门前,一排大臣浩浩荡荡的一掀衣摆跪下,斐承劝脸色颇为不佳,他冷着脸翻下了马,将手中的马鞭交与一旁的公公手中,“去,告诉父皇,我回来了。”
皇宫内,欢庆的笙歌奏起,一红衣女孩飞奔而来,“二哥哥!”小小的身躯扑进了斐承劝的怀中。
“承欢,你可有好好听太傅的教导?”斐承劝蹲下身问道。
那女孩一瘪嘴,“二哥哥,承欢不喜欢太傅。”
斐承劝无奈摇头,“这怎能行?承欢将来是要嫁到夙夜,成为霄懿太子的侧妃的,如果承欢胸无点墨、不知礼数,岂不让其余四国笑掉了大牙?”
斐承欢撅起嘴巴委屈道,“承欢知道了,可是承欢不想嫁给霄懿。”
“这可是两国联姻,不可不服。”
“承欢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承欢嫁了过去只是霄懿的侧妃,将永世无法了此心愿,承欢不愿。”斐承欢认真地望向斐承劝。
斐承劝叹气,“夙夜皇在十几年前便与氿翊宫立下契约,夙夜的皇后从霄懿开始,必须是出自氿翊宫。氿翊宫的所有女子皆为世上奇才,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可辅佐夙夜成为这五国之最。”
“二哥哥,别皱眉了,会老的,承欢会听话的,大不了,承欢以后把那氿翊宫的女子踢出去,占了她的后位。”斐承欢踮脚抚平斐承劝额上的褶皱,露出那天真无邪的笑容。
于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商君邪一个喷嚏将那条脖子上的竹叶青愣生生给飞了出去。使劲揉了揉自己的鼻头,商君邪继续蹦达着向前奔去。
“婳袆,宫中变故,内阁要你速速回宫。”一条绛紫色的身影远远地立于树枝末梢道。商君邪耸了耸鼻子,“知道了。”
那道身影一晃便消失了。
无奈望天,商君邪愤恨啊,溜出来怎么也逃不出美人师傅的掌心,伟大的商少爷只好打道回府,但心中还不知该如何向冷偃月解释自己武功全失的问题,又得给内个的老头儿们落下口实了。
竹叶青咝咝地吐着蛇信,嫩红色的舌头舔了一下商君邪的脸颊,商君邪笑了,有小青陪着,她就是白素贞,管你这法海有多大本事,我照样水淹金山寺。
但是商君邪的种种设想在回宫之后得知冷偃月已经离宫的时候土崩瓦解,没了冷偃月这块挡箭牌,商君邪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会难走很多。
但在此之前,商少爷还是要去洛水江南云游一趟。
“殷邈缡,商少爷有点不对劲,路上她就交给你了。”先前那道绛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树林里,“真是的,有什么事一个信鸽过来不久行了嘛,非要我这悲炼狱的大小姐来一趟。”
殷邈缡冷冷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紫衫的少女。
“你在江南呆了那么久,当个无偿导游也算是合理,别在意这种细节。”夜惊鸿伸了个懒腰,便将殷邈缡丢在了那里。
一辆马车在城郊外行走着,马蹄发出错落有致的嗒嗒声,一名身穿灰布衫、面颊黝黑的小伙子正专心致志地驾着马车,希望可以让自己的雇主更加满意,多赏几个铜板。
马车里,商君邪兴致勃勃地望向车窗外的景色,远处的护城河隐约可见,一排排翠绿的杨柳婉约地生长着,早春,正是杨柳吐翠的季节。
马车缓缓地靠近城门,蜿蜒的小道上,如烟似雪的柳丝随风摇摆,有如翠浪翻空,远处城门后那横跨湖面的白玉石桥上有小贩推着货车一路叫卖着,有眷侣相互依偎着,颇有“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之韵,还有文人立于桥旁出口成章,这就便是洛水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