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里只有护士快步疾走时候发出的脚步声,经过的护士不时地往抢救室门口多看几眼。穿着浅红色旗袍的年轻女人脸色苍白的倚在墙边,额际的发丝因为冷汗而黏住,几个小时前还捧着水晶杯的手上还沾有不可忽视的血迹,看起来很是狼狈。
她眼神有些空,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周涄元倒下前的表情。
他眉眼如茶,唇角带笑,像是最优雅的绅士,一如当初爱着的时候的模样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柔情与情深仿佛烟花骤然绽放其中,那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可以原谅了,不管他是否曾经欺骗了她,不管他是否曾经背弃了他们的爱情,不管他是否曾经利用过他……这些她都已经不计较了,她想要的不过只是要他好好的。
呼吸忽然有些紧促,眩晕的感觉不设防地袭来,她连忙扶住墙壁稳住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半响才缓了过来。
匆忙的脚步声忽然传来,侧目看去,司徒翎不再娇羞优雅,长发因为奔跑而凌乱,不顾医院的规定大步跑来,身后还跟着几名随从,见了明凤眼泪就跟开了的水龙头一样汹涌而下,狠狠地掐着她的手臂着急万分脱口而出。
“四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涄元怎么会中枪的?!他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随后而来的数人赶紧拉开了司徒翎,明凤看了一眼,大多是城中说得上话的人物,不仅是司徒将军,就连宋都督也赶来了,可见此番只怕是惊动了整座香城。
司徒翎哭得脸都花了,挣扎着还要冲上来,司徒将军钳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司徒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挣脱了搀扶着她的人用力地擦了一把眼泪,强作镇定地又走上前,用力地握住明凤的手,就连尖细的指甲陷入了她肌肤里也不自知。
“抱歉四姑娘,我刚才失礼了。”
明凤摇头。
“我只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经过,涄元他……为什么会去纸醉金迷,为什么会中了枪。”
明凤抬眸看了看司徒将军。
年过四十的司徒将军如今看起来还很年轻,不过三十上下的模样,方正的脸型更添了几分正气,他此刻也皱着眉眯着眼睛打量着明凤,那么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在她身上穿出一个洞来,明凤别过眼睛,用最平静地声音道。
“他不过是来跟我说你们要结婚的事情……至于中枪,确实是防不胜防,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到结婚,司徒翎的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流,指甲抠到了明凤的肉里,明凤不知是怎的,苍白着脸竟也不挣脱,任由她掐着自己。
忽然另一波脚步声遥遥地传来,明凤回头,是几名军装男人,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放大了步子走来。
“荣四姑娘,纸醉金迷枪案需要您的配合,请您跟我们回警察厅里协助调查。”
明凤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皱着眉头不经意地撞上了宋都督担忧的眼神,心里一顿,却也是反抗不得的,只能随着警察离开。
这是明凤第一次来到警察厅,警察厅的灯光比外头的都要亮堂,仿佛要把什么都照得清清楚楚,那两名警察带着她来到一间阴暗的小房间,态度还算尊重地嘱咐了两句就带上了门,小房间里只有一张老旧的漆木桌,三张椅子,桌子上摆着一盏台灯,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毛。
等了许久也不曾有人进来,她孤身坐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阴冷的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吹得她连心都发冷发寒,此时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周涄元是否平安,也不知自己被警察带走的事情宋伯伯是否有告诉父亲,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怕父亲是早就被惊动了吧,是什么人竟然敢在纸醉金迷开枪?不过按照道理出入纸醉金迷的人大都是有头有面的人物……到底是什么人?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顺着时间悄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当做了犯人看待,心里一阵翻腾。
又过了一会,两名便装男人开门进来,啪地一声打开了台灯。
稍微年轻的男人粗鲁地把手里的纸甩到桌上,神色严肃,年纪稍微大些的男人略胖,倒是笑眯眯的样子,“荣四姑娘我是黄警长,这位是我手下,因为枪案我们不得不询问你一些事情,或许这会很粗鲁,但是希望你能见谅。”
明凤微微点头。
刚开始只是回答些常规问题,明凤一一应了,年轻男人不时抬头看她几眼,似是厌恶。
“荣小姐,副参谋长在纸醉金迷中枪的时候请问你在哪里。”
她冷冷地瞥他一眼,平静地回答:“同他跳舞。”
黄警长眼眉跳了跳,“那么你知道副参谋长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纸醉金迷?又为什么会与你共舞呢?据我所知副参谋长有一名温柔美丽的未婚妻,平时很少与女性接触……”
“他来告诉我他即将结婚的消息。”她选择性地回答了前半个问题。
“可是据我所知副参谋长曾经跟荣小姐是恋人的关系。”黄警长眯着小小的眼睛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她。
“黄警长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