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了,嗯?”他的尾音上翘,带着几分不经意的魅惑。
就在他这样的声音中,明凤一点一点的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镇静了下来,随后便被再次笼入怀中。
“我想洗澡。”她淡淡的要求。
此刻周世骞自然不会拒绝她任何要求,唤来了佩盈,嘱咐了几句又低头在明凤额际落下一记轻吻,这才到外间去了。
水声泠泠,坐在浴缸里被热气包围的明凤这才慢慢的恢复正常的思绪,她用手去摸浴缸的边缘,又去回忆床上的丝质床单,虽然相似,但自己如今却并不在荣公馆,大约……是在周宅吧。
“佩盈,把事情给我说说。”
正在给明凤按摩手臂的佩盈顿了顿,见她苍白的嘴唇被氤氲的热气熏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多少安了心,才开口:“那日听说纸醉金迷出事之后老爷就焦急的想要过去瞧瞧,可是太太不允说老爷身子骨不如从前,这种事情您可以处理好的。过了一会儿警察厅就来了人,说是来寻小姐您的,幸好老爷被太太劝了上楼,是少爷接待的,说您没有回家……后来少爷又不放心就派了我到外头寻您,我到警察厅外头打听了许久只打听到您被扣了进去,我急得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在外头等,等了好久好久他们都不肯放您出来……”说到这里佩盈忍不住哽咽,明凤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她绽开笑容继续说下去,“幸好后来我就等来了齐少爷,齐少爷给了那些人许多好处,但是那些人还是不肯让您出来,真真一点办法都没有,齐少爷说只想见你一面他们也不肯……直到那位少帅来了。”
“那位少帅来了之后就一鞭子甩在桌子上勒令放人,那些人不识好歹,少帅就……”她吞了口口水,回忆起那一刻周世骞单脚踩在警官椅子上,一手持尖刀对准警官喉咙,一手扣捏着警官的下巴、浑身散发着杀戮气息仿佛地狱修罗的模样也忍不住颤抖,“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身子一闪就跑到警官的面前,用刀尖指着那个警官喉咙说‘不放人也成,她受多少罪,你就陪她一同受罢’,那声音可阴森了,吓得周围的人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明凤心头一紧。
“后来也不管那个警官,齐少爷就冲了进去,把您救了出来。”说到这里佩盈再也不敢说下去,她怎么敢告诉明凤救了她以后周世骞直接刀子一抛,刀子随着重力直接末根刺入了那个警官的大腿,那警官直接疼的晕了过去,而后他就用那双刚伤了人的手把明凤从齐海平手中抢了来,大摇大摆的横抱着她走出了警察厅。
虽然佩盈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她却能感觉到,那位少帅对自己小姐,只怕是真心的。
听了这么多,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明凤只能尽量隐藏自己暗涌的情绪。
“他,一直在房间里?”
“是的,我说我在伺候着就行了,可他不肯,也只是在我为您擦身的时候才出了屋。”
佩盈的一字一句仿佛沉重的锤子一下、一下的捶在她的头上,心上,她一时也心绪凌乱,只得摆了摆手,“把衣服放在我手边,你……下去休息吧。”言下之意,是不要再进来了。
佩盈惊讶的看着自家小姐,又想到了外头那位,想劝又想不到自己能说什么,只好提醒了她几句,将衣服摆在浴缸旁边,这才退了出去。
她的心里,忽然满满的,想到的,都是那一个人。
她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那么快就从江城赶来,也不知道为了她他究竟在背后得罪了多少人,更不知道刚才他在救她出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给她这样的感觉,他让她思考,让她疑惑,让她不解,却也让她感到无限的心安,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即使自己是个目不识丁不懂世事的傻子,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她明白他们之间有着太大的鸿沟,也明白在很多事情上他们的看法想法注定有巨大的分歧,但是她的心却依旧不由自主的朝着他的方向靠近,他就好像一个沉浸在黑色中的迷,她越是靠近她,就越是被荆棘刺得浑身伤痕,曾经她抵抗过,趁着还没有深陷的时候逃离,可现在她才发现一切好像都已经太晚太晚了。
被他吸引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初见时候他毫不留情的枪毙特务时,回眸的目光?是那天在纸醉金迷门口,他抬头看她的那一瞬?还是在费拉赫本拍卖行那时候,他紧紧地握住她不由颤抖的手,交给她面对欺骗的勇气时的坚持?
原来竟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入了她的生活,甚至渗透进了最细微的角落,把她的心思占据得满满的,就连她自己,也早已经习惯了有他的存在。
脑子里一片混乱,念念想想的,都还是同一个人。
顿时,她释然了。
手情不自禁地伸上来,摸到了脖颈间那块疤痕,疤痕已经结了痂,只留下一块凹凸不平的齿印,自嘲的笑笑。
优雅的起身,小心翼翼的穿好衣服,顺着墙壁摸索着出了浴室。她也不知道房间的格局,更不知道此时的周世骞究竟在哪里,但是……微红的唇一点一点的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