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开想了想,又想了想,仿佛他懂了,又仿佛他不打算懂了,于是问:“陆少英是刚知道皇姐的身份?”
花朵儿颌首,道:“在柏杨大将军的寿宴上知道的。”
慕云开道:“他应该也知道了皇妹腹中怀着他的孩子?”
花朵儿咬了咬嘴唇,道:“他知道了。这些日,他来公主府很勤,比你到柏府还勤。”
看得出陆少英对花朵儿还是有情的,慕云开就松了口气,毕竟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花朵儿忍不住笑了,道:“他说的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什么?”
花朵儿的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缓缓的道:“陆少英说:本来我是不必给你名份,只想着等你为我生下第四个或第五个孩子时,才对你负起责任,而现在,你是公主,着实让我为难。”
慕云开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分明从花朵儿的笑容里瞧见了一些苦涩。
花朵儿道:“陆少英有他的抱负。”
慕云开的神情从没有这么严肃过,他却只说了一个字:“嗯。”
花朵儿露出了她美丽的笑容,那么的温暖而芬芳,道:“明年的正月,你就登基成为皇上了,父皇和母后会移居百花山庄,不再过问朝政。到那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慕云开道:“我懂,母后叮嘱过,说国事要与皇姐商量。”
花朵儿沉默了半晌,忽然问:“以后,徜若我做了傻事,你可会怪我?”
慕云开笑笑,道:“不管你做什么样的事,你始终是我的姐姐,我怎会怪你。”
花朵儿叹了口气,平静而自然的望向慕云开,问:“你认为你适合当皇上吗?”
慕云开想了想,反问道:“皇姐认为什么样的人合适当皇上?”
花朵儿幽幽的道:“我又怎会知道。”
片刻后,慕云开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道:“皇姐,别想那么多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我何时能当舅舅?”
花朵儿道:“明年四月。”
慕云开道:“真好。”
花朵儿问:“你是不是要出府?”
慕云开手托着下巴,冲着花朵儿眨了眨眼睛,道:“本来是的。”
花朵儿笑了,问:“现在呢?”
“再过半个时辰出府也不迟。”
“你现在就起身吧,我正准备回去了。”
“好,”慕云开起身,对殿外候着的侍卫道:“让黑云过来,就说我要带它去郊游,见它的白马妹妹了。”
花朵儿不禁笑问:“黑云?”
“我的一匹黑驴。”
“你是要去郊游?”
慕云开耸了耸肩,道:“是去找柏芷兰。”
“她在郊游?”
“不是。”慕云开停顿了一下,道:“昨天是柏夫人的祭日,只要柏芷兰在京城,她总会在每年的今天去祭拜。”
花朵儿明白了,问:“你知道柏夫人安葬在什么地方吗?”
慕云开道:“季舟葛对我说过,我前天亲自还去过一趟。”
“要多带些侍卫。”
“不必了,我和黑云去就行了。”
“这怎么行?”
慕云开坦言道:“我只是想像一个普通男人那样出现在柏芷兰的身旁,去喜欢她。”
花朵儿道:“你根本就无法像普通男人那样出现在她的身旁。”
慕云开只是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
也就是在这一刻,花朵儿发现慕云开不再是个孩子,他长大了。当一个人面对别人的质疑,选择沉默的不去解释时,这个人就有了主见,不再是单纯的孩子。
慕云开还是一个人骑着驴就出府了,他不愿意带着那些时刻提醒着他的身份的随从。
郊外的天更蓝,地上的落叶也更多,也更冷。
当慕云开赶到时,一眼就看到了柏芷兰,她正跪在墓碑旁,已不知跪了多久。
慕云开并没有上前,而是让驴儿去找柏芷兰的白马,他一个人独站在那棵枯树下,从怀中掏出一把花生扔在地上,用脚踩花生壳,然后弯腰去捡里面的花生吃。
柏芷兰默默的跪着,跪得已麻木。
曾经,柏芷兰喃喃的道:“如果当时死的是我,该多好。”
那时是季舟葛在她的身边,他说:“既然你已经活着,那就好好的活着。”
殊不知,这种‘活着’是多少的痛苦。
有谁知晓,她一次次自责的快要崩溃。
已过了半个时辰,慕云开忍不住朝着柏芷兰走去,那一步一步的踩在柏芷兰敏感的神经上。
柏芷兰微微的阖上双眸。
慕云开盘腿坐在柏芷兰的身边,温言道:“你跪了那么久,也该站起来了,要我扶你吗?”
就像是一个人作茧自缚了那么久,也该解开束缚了。
柏芷兰不语,她的深皱着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