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苇芊找了一个借口把陆淏暄支开,自己单独去赴约。
八点,林苇芊下楼,酒店外已经停好一辆稳重大气的加长林肯。
一位身着黑色西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的年轻男子下车,替她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地向她微一鞠躬:“林小姐,请。”
林苇芊一听声音便知道,这是昨天和她通过话的男子,她礼貌地点点头:“谢谢。”
车上除了眼镜男,还有一位年长一点的司机,都是一脸庄严肃穆的表情,似乎这辆车不是载着林苇芊去陆氏集团,而是载着她前往离天堂最近的地方——火葬场。
尽管,她知道,这是他们的职业表情,不带个人情绪,但是林苇芊的心情还是被他们搞得一团糟,竟然无端端开始紧张,不得不打开车窗,让X城的新鲜活力的空气净化一下车内的死气沉沉。
车子行了约十分钟,眼睛男接到一个电话,只听得他说,是,已经接到,是一个人,好,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侧过身,对后座的林苇芊道:“林小姐,陆董的秘书——张秘书,已经在听松楼等候。”
公式化的口吻,让林苇芊听着很不舒服,听松楼?昨天不是说是陆氏集团?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合理,陆氏家大业大,自然是不愿意将家丑流传于外的,像她这类想要麻雀变凤凰的小人物,定是连陆家家长的面都见不到的,只需派遣一个秘书,随意用点好处就可以打发的。
在眼镜男的带领下,林苇芊终于见到陆氏派来谈判的“使者”。
本以为被董事长派来解决后院琐事的秘书都应该是容貌出众、办事稳妥的精明女子,没想到,眼前这个秘书,却是年过半百、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
他正襟危坐,气态从容不迫,微微眯着眼睛,虽然镜片反光,看不清他镜片后的眼神中暗藏着什么深意,但林苇芊仍然可以感受到他极深的城府以及常年在商场的尔虞我诈中摸爬滚打之后的历练出的一种沉稳内敛的睿智。
同样,从林苇芊一进门,张彦北就在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乍一眼望去,脸蛋、眉眼、身材、装扮,一一考察,最终只能得个平庸的定论。
张彦北微一皱眉,不禁好奇,这个女子究竟哪里出彩?
哦,原来如此。
最初看见他,她的眼中明明充满着意外和费解,但是,就在张彦北抬起脸与她对视的一瞬间,她立马收敛起眼中的所有情绪,最后平静的只剩下刻意保持的疏离和起码的礼貌,再也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行为举止,拿捏有度,落落大方,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实属不易,看来,这个女孩有她特别的一面,难怪那个小子陷得那么深。
“林小姐,请坐。”张彦北开口,声音也透着一种沉淀后的稳重厚实,让人很难不被他的气势所压倒。
眼镜男替林苇芊沏好一盏上好的杭白菊,随即恭敬地退下,将包厢留给二人。
林苇芊感叹,不愧是大集团培养出的人才,真会随机应变,餐桌上明明摆着果汁、咖啡、红酒甚至还有酸奶,但眼镜男却在张彦北的一个眼神示意下,泡了一壶杭白菊上来。
不得不说,张彦北的眼光着实厉害,林苇芊不喜这些或是添加剂调配或是细菌发酵的饮品,平日里倒是爱喝一些花茶或者普洱乌龙铁观音之类。
过分昂贵的雨前龙井或是大红袍会显得不尊重,香味过浓的薰衣草或是玫瑰又会显得不庄重,而清雅的菊花茶,恰到好处的选择,合时宜,合气质。这一点,林苇芊是真心的佩服。
“林小姐,这是10月份桐乡新上市的胎菊。听说,你最近为令堂的事情烦忧,喝点菊花茶,疏散风热、平肝明目、清热解毒。”张彦北笑得和蔼可亲,若不是他提及林父的事情,林苇芊当真会感谢他的“关心”。
这就切入正题了?
花形整齐,长久冲泡仍不变形,茶色清冽,味浓纯正,果然是一壶好茶,林苇芊不做声,细细品茶,静待下文。
张彦北瞥见林苇芊波澜不惊的神情,有些讶异,但也只是些微,“林小姐想必已经知道陆董邀您前来有何用意。”
“张先生,恕我愚钝,请您直接传达陆董的意思。”林苇芊态度谦卑,适宜地掩饰自己的敏锐,进退有度。
张彦北呵呵一笑,“林小姐随淏暄喊我一声张伯便可,不必太生疏。”
林苇芊抬眼看一看自己面前坐着的这只笑面虎,实在是做不到他那样的表里不一,如此亲近的称谓,她高攀不起,最终还是没喊出口。
“前几日,淏暄那小子来找我叙旧,无意中提及令堂近日遇上了一点麻烦,希望我出手相助,只是,张某人我人微言轻,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向陆董请示。”
林苇芊依旧面不改色,只淡淡附和一句:“劳您操心了。”
“实不相瞒,陆董在看了林小姐的资料后勃然大怒。”张彦北适时停顿,视线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