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纸盒,上面盖了一个蓝色的戳:易碎!再一看寄件人——庄铭!
天啦!就在学校里,他做什么要多费钱用邮寄的啊!这不,碎了吧?我颤抖着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水晶的饰物,碎得彻底,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扔垃圾箱吧?似乎不太好。我合上盒盖,把它塞在抽屉的最里面。
十月六号的傍晚,我来到丁教授家里,准备在这里等着午夜钟声的响起。
一踏进院子门,就看见丁教授坐在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我反射性地立正站好,叫道,“姥爷。”
他从老花镜下面瞟我一眼,再瞟我一眼。终于在我汗湿了半个背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从鼻子里出了一声:“嗯。”
我耸耸肩一下,连忙跨进屋子。
“姥姥~~~”
“章染笙你给我好好的!”我一得瑟,连忙敛声屏气,声若蚊蝇,“姥姥……”
姥姥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我,笑容还没绽放完全,就对姥爷抱怨,“难得染笙来一次,你吼什么吼!再说了,女孩子撒点小娇有什么关系?”
丁教授把报纸往旁边一放,站起来,对着我说道,“再惯她,惯得都没天没地了!你不知道她在学校里干什么?居然帮别的同学顶名上课来了!”
“丁教授丁教授,”我心里怨念,“八百年前的旧事你为什么还不赶紧忘记?”
“我们小笙那是人缘好!”还是姥姥厉害,我心里崇拜着,顶着丁教授强大的火力继续声援我。
“你!……”
“姥爷姥姥。”啊!天空开始晴朗,春暖花又开。丁教授上演了一副川剧的变脸绝活——笑得阳光灿烂。
“一航你来了啊!”喊得那叫一个亲切啊!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给妈妈打电话过去,感谢她当年生我的辛苦。妈妈这次总算没挑我的刺,只说让我乖乖的,早点睡,不要闹。真是,在她眼里我好像永远也长不大。
搁下电话不久,敲门声响起,我起身开门,不意外的,姥爷姥姥都睡了,只会是一航。
我笑,伸出手来:“我的礼物呢?”
“我还以为你收礼收到手软了,难道还希罕我的?”他手一摊,两手空空如也。
“真的没有?”我轻笑,“真不知道你这样子以前怎么追女孩子的?”
话一出口我就开始后悔,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连忙拿话支开,“没有礼物啊,那你包红包吧!其实我这人忒俗,最喜欢别人**裸地给我送钱了!”
他慢条斯里道:“早知道你要求这么低,也省得我费这么大劲了——”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放在我手心,一看就知道是首饰。
从我十八岁开始,他就陆续给我买过不少首饰,件件价值不菲。他的说法是:女孩子大了,需要有几件象样的东西装饰。
我说:“你上次送的那个水晶碎花耳环,我到现在还戴着呢,这次又送什么?”
“打开来看就知道了。”
我把盒子拆了开来,一怔。
是一枚Tiffany的镶钻胸针。
“喜欢不喜欢?”他取出来给我别上,上下打量一番,点头赞道,“很漂亮,华丽又不张扬。”
“很贵吧?”我低下头看看自己胸前璀璨发亮的钻石胸针,说,“戴这么个胸针,我都要捂着胸口才敢出门,时刻担心被人抢走,多难受。”
他轻笑,“你担心什么?尽管抬头挺胸地出去,回头被抢了我再买更好的给你就是了。”
我终于笑起来,“暴发户!”又说,“谢谢你,很漂亮。”然后道了晚安。
“晚安。”他说。
他返身上楼,走了没几步突然又回头一笑:“对了,生日快乐。”
“谢谢。”我转过身来,取下胸针放回盒子里,方才眼里残留的笑意渐渐淡去——
有些人总是在笑,可是并不见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