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瓢冷水浇在脸上。
虞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他感觉头痛欲裂,仿佛被铁锤敲打了一样。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剧烈地挣扎起来,白胖的身子像条蛆虫一样蠕动。
他的双手双脚被毛巾绑在床上,打着死结,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不能运转气血之力,他也不过就是比普通老者肉身强横了一些罢了。
他睁开眼睛,只能看到屋顶,好在还是在迎春阁没有离开,他又剧烈扭动挣扎几下,希望能惊动楼上睡着的娘们,嘴里塞着毛巾呜呜的叫着,却是比苍蝇声大不了多少。
虞阳很快就绝望地发现了这一点,他好歹是做过城首的人,强迫着冷静下来,不再挣扎,侧耳倾听起来。他虽然气血之力被封,但听觉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屋里有人,一个呼吸微弱,应该是伺候他的那个小婢;另一个呼吸强劲明显是一名武者,也很可能就是那个制住他的人。
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你是谁?”虞阳忍不住出声,只是声音非常含糊,如果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按说他是一城之首,也算是一代枭雄,根本不可能如此沉不住气,但是几年的安逸环境彻底将他腐蚀,他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勇武。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了害怕和恐惧,尤其是在不知道敌人是谁的情况下。这两年他仗着大王子的势力可没少得罪人。
脚步声来到床前,虞阳眼皮微抬,没有看到人脸,只看到是一个身穿青色小厮衣服的人。
“我把你嘴里的毛巾解开,但是请你控制好自己的声音,你要是想求救的话,我保证能在有人来救你之前先杀了你。”青衣人有意无意地将腰间别着的短刀露了出来。
虞阳呜呜的点着头。
毛巾被解开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被毛巾憋着的滋味太难受,尤其是还是在心里面恐惧的情况下。
“我们有仇吗?”
虞阳强压下心里的恐惧,迫切地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同时心里面快速地回想这几年都得罪了什么人,有谁会冒险来杀他。
“虞伯伯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青衣小厮扯掉遮挡住虞阳视线的帘子。
一张略显黝黑的脸正含笑地看着他,像是他乡遇故知的亲人一般,而他手里却拿着一把短刀有意无意的晃两下,显得有些怪异。
黝黑少年笑容温和,看着虞阳不缓不慢地说道:“按说来郾城第一次拜见虞伯伯,小侄实在不应该如此无礼,但是小侄害怕啊,害怕您老一开金口,将小侄送去见我那死去的父母了。”
“你是陆煜?”虞阳有些不确定,毕竟他还是三四年前看到的陆煜,时隔四年,陆煜变化太大,不仅个头长高了许多,面庞也不再稚嫩。
这也正是为什么陆煜在郾城不在遮挡容貌的原因,只有在苍南城这些距离渭城比较近的地方还在通缉他。
“看来虞伯伯还没有忘了小侄,小侄心里甚是欢喜啊。”陆煜呵呵一笑,笑容灿烂,一如以前那个朴实的大山里的孩子。
得到确定,虞阳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他万万没有想到,陆煜会出现在郾城,并且还敢来找他寻仇。杀亲之仇不共戴天,他知道陆煜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的。
“我也是被逼的,身不由已啊。煜儿,你要相信伯伯啊。”虞阳眼神黯淡绝望地看着眼前黝黑的少年,他已经不指望今天能够活着走出去了,但却还是不甘心,想拖延一下时间。
他准备大声呼救,在陆煜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喊出救命,只要有人听见,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至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他嘴巴刚刚张开,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短刀就已经逼上了他的脖颈,割出一道血线。
温热的鲜血缓缓渗出,将虞阳吓得六神无主,再也不敢赌是先有人还是先被陆煜割破喉咙。
“虞伯伯,你让小侄很难做啊。”陆煜幽幽地叹息一声,用短刀在虞阳脸上拍打了两下。
“你既然没有立即杀死我,想来是有事求我吧。”事到如今,虞阳反而放开了。
“还是虞伯伯懂事,知道小侄想要什么。我想知道,当年杀我全家,屠我全族的那些刽子手的所有信息。记住,是所有人的信息。”陆煜开始还想调侃虞阳两句,但想到渭城老少的惨死,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犹如一头受伤的疯狂的野兽,压抑着低吼着咆哮着。
“哈哈,怎么样都难逃一死,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虞阳倒也光棍,想要硬气一把,只是不停颤抖的身体早已出卖了他。
“我相信虞伯伯是个聪明人。死很简单,但是要看怎么死,是痛快的死去,还是痛苦的被折磨而死。”陆煜嘿嘿一笑,短刀一划将绑住虞阳手脚的毛巾割断。
虞阳脸上一喜,就要暴走。然而,他全身的力气却都被一句轻飘飘的话击垮了。
“香炉里的熏香掺杂了烈阳花,妄动气血可是会全身经脉被撑爆的,那滋味,我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