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仿佛有着烫伤心脏的力量,重开宴咬着牙,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对不起……” “如果是向我说的话,莲容原谅你,以及,我也很对不起。”齐莲容将他轻轻搂在怀里,“重公子,你生不逢时,这一代的青衣侯与十三辙皆流散已久,他日辉煌怕是再无重现的可能,你必定……孤寂无助。” 重开宴低垂着头看着她怀中睡得安稳的孩子,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克制住可能发出的任何声音。 “但是这条路,你一定得走下去,就算所有人都误解你,就算没有人明白你的付出。”齐莲容托起他的下巴,他无言的与她对视,“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为了复仇。” 重开宴猛地攥紧了袖中的书简。 齐莲容放开了触碰他的手,“他们要找的东西我已经转移到城外,虽然我想他们早晚会找到的,届时,也许只有你能阻止这一切了。这个孩子……”她伸出手来,重开宴单手接过那个还在襁褓中的柔弱无助的婴儿,“引来如此祸端,莲容没有理由独自逃跑,只是莲容不愿他跟我一起死,请您满足一个母亲的一份私心。” “我会保护他的。”也许是离开了母亲,也许是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孩子有些不安的扭动了几下,重开宴盖上襁褓抬头看她,“我说过,我答应姑娘的任何事,都能以死相担。” 她后退一步,双袖平举,端端正正的对他行了一礼,“灰堆辙,拜谢青衣侯。” 她的背后,火光与人马声在逼近,而那一拜依旧稳固,仿佛他不离开她就会一直拜下去一般,重开宴张嘴咬住了楚天剑的剑刃,双手稳稳的抱着那个孩子,转身离去。 风满楼的部队迅速赶到,沉黑的骑兵队伍奔过他身侧,横挡在前路上,看见他那身绣着金色凤凰的黑衣,那些士兵认出他就是那个妄图只身挡住百人敌阵的人。 “是青衣侯。” 敌群中顿时响起了弓弦拉紧的声音。 “别动手。”骑兵队长抬手制止,“都忘记将军的话了吗?让他走。” 火光飘忽,不知是谁朝他射了一箭,他只觉脸上一热,滚烫的血、咸涩的泪涓涓成流,止不住的顺颊滑落,有人大声呵斥对他放箭之人,齐莲容一声低喝提起袖中隐藏的武器向敌寇斩去,周围的住宅中时不时传来幸存百姓遇害的尖叫声,即使想要的人已经找到,杀戮依旧没有停止。 他唯一能视物的左眼视线已经模糊,就这样如行尸走肉般挪动着步伐,只听身后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爆炸声,耳边不断传来杀伐之声,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断的裹紧衣襟,抱紧怀里那个刚刚出生不过几日的孩子,浑身颤抖着继续向前走。 饶是有一身天下第一的武功又如何,这一城,三千六百一十四口人,他一个都救不了,一个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