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男子直直视向眼前风中而立的白桑,只嘴角间露出一丝清朗的微笑,“心思诡谲往复,一心只想往上攀爬?你若真是如此,又何必直言不讳托盘而出,还是你瞧不上西北的王府门楣,不愿以洛王府相托相寄,护你天师府安命一生?后面这句,我不相信,白桑,你终究是不喜我以至于如此了吗?”
话音刚落,白桑便心头一跳,灼灼视向清风磊俊的洛小王爷,她尚且还不知道,洛小王爷三年前就已对她植下情愫,此刻她就算以从不示人的真面目展露在他目前,那也不过是云隙过际,在他深广的心上生不出半丝涟漪。
毕竟,她说的那番谋策算计,除了让洛小王爷感到诧异之外,更多的惊异不过悉数落在了白桑的全盘吐露之上。
在众人面前言笑晏晏,狡黠灵转的白氏嫡女,内里隐藏的截然相反,洛小王爷早就嗅到一丝讯息,而这些力争上游的游走,在这强权相争之下早就蔚然成风,他又怎么会另眼相看,心生怀疑苛责。
毕竟,他也是从苦寒的塞北之外以血肉相搏,丹心泣血,才能以万钧之势一跃成为这繁华盛都之上的权力象征,冥冥之中,他与白桑也不过是同一类人罢了,既然是同一类人,又哪有我看清你然后否定自己之前一切情感的道理。
洛小王爷牵唇一笑,已是云淡风轻,他一伸长臂,就想要把白桑拥入怀里,白桑身子一动,却是执拗的直直后退一步。卫昶面上划过一丝怅然,长臂顺势落回身侧,心底苦楚溢起,但仍旧是眉目傲然的看着白桑。
她细嫩嫣红的唇角同样抿起一个笑容,沉声道:“洛王府门楣高悬,白桑能得垂青已是受宠若惊。但是,白桑心性不在于此,我要的,是我自己能掌握的安定,而不是凌驾于他人羽翼荫蔽之下的垂怜,所以白桑,不想嫁!”
最后三字,答案已经当下立现。
犹如被沉钝的拳头直击胸口般,洛小王爷眉头紧蹙,深深的结成一个“川”字,良久,他无奈的叹息一声,自说自话般道:“桑儿,你不过是一个女子.”言止于此,他便将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终究还是我眼中的白桑,这滔天翻覆的权力纷争下,你必须依靠一方大树,互生互倚。除此之外,你信你自己,且只信你自己,便是很好。”
话一说完,洛小王爷便递给白桑一个深广郑重的眼神,“若有一日,你决定想要那棵愿意倚为生长的大树,便往西北望去,它,在这里。”洛小王爷手指心头,神情已与先前的倨傲尊贵一无二致,只眼角暗含一丝酸涩苦楚。他的暗鹰纹大袖在夜风中猎猎飘展起来,伟岸的身子纹丝不动,但对于白桑来说,两人的距离则是亦步亦趋走的更远了。
她在心底自失一笑,眼中已盈上一层感激之色,将这些所有和盘托出,求的,不过是一个滴水不漏而已,而这背后,难免又染上另一层深意,洛小王爷正直傲岸又在感情上失了先机,焉有不再被自己以退求进进而又多加臣服的道理。
淡淡掩下眉目间凛肃的光芒以及心底转瞬即逝的一丝愧疚,白桑一霎间又恢复恬俏如初,与洛小王爷相视一笑。
只期望有一天,我也与你一样能对你真心相待,并肩为友。
两人正相视之间,便听得叠山之外脚步纷杂,有吵闹的喧响从山脚之下盘旋而起,洛小王爷面上闪过一丝疑虑,提起脚步便往旁边一处贴山而建的角楼迈去,白桑紧跟其上,从角楼俯瞰出去,远处皆是巍巍黢黑的群山和盘叠的山路。
此刻,那山路下边正竖起一道蜿蜒热力的火龙,快速的往山上滑行而来,白桑与洛小王爷互视一眼,面上都是布满疑惑,然后便齐齐心照不宣的往山径快步走去,还没走几步,有钝重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同时脚步一停,洛小王爷便沉声一喝道:“是谁?”
来人一共有十人,组成一个武卫队,观其服饰,则是平南王府府上的武卫队。
一名武卫头领打头跪地行了一礼道:“回小王爷的话,方才有一股不明人马闯入山境学府,已由戍守的武卫狙击逃脱,属下受世子的命令,过来向洛小王爷通报,望小王爷能前往指挥,以查探实情。”
洛小王爷的面色骤然一肃,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稍稍转身向白桑道:“你速速回别院,我先去看看情况。”
白桑此刻心底疑虑四起,向洛小王爷重重一点头,便随着那队武卫一齐往别院快步走去。
百转千回,越过学境主楼,还未欺近巍峨壮丽的北大楼,便见高廊悬挂着的玲珑雕花灯下一道纤瘦焦急的身影正左右徘徊着。
“小姐!”夕荷一见到白桑,立马跳跃着一路跑到她面前,原本焦急的面上带着一丝跃然升起的喜色,待走近时,在看到白桑身后跟着的那些武卫时,略微胆怯的缩了缩脖颈。
“怎么了?父亲在哪儿?”
“小姐,老爷方才从虚无垣回别院,还没坐一会儿,便听武卫通报说山下有异动,起身就出去了。”夕荷忙不迭声回到,声音中满是急促,看向白桑的眼神中也带着些惊慌。
“武卫没说来人是谁?”白桑心中一乱,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