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郎中开完药方抬起头,却见风毅站在自己面前,眼睛露出惊喜。
他的头发还没干透,刘海乱了那么一撮搭下来,在他轮角分明的脸上飘动。沧桑感一出来,他浓眉底下那双明亮似星星的眼睛看着竟让郎中心动。郎中清了一下嗓子,说:“你没事就好。”
风毅正要说话,被人推了一下。
“喂,这里不准乱摆摊!走!走!”两个巡逻的官兵驱赶着桌前排队的人。
“平时不都可以吗?”郎中着急地问。她摆了好几天摊,一直没生意,好不容易聚拢了一点人气,哪舍得挪地方。
“从现在开始不可以了。”官兵准备掀她的桌子。
风毅摁住桌子的一角,官兵掀不动,别过头看着风毅,虎着脸大声呵斥:“你敢违抗是不是?!”
“为何别人可以摆,我们却不可以?”风毅不服。周围还有其他的摊位安然无事。
“别的可以,就卖药的不行。”
“为何卖药的不行?”
“城外废庙毒死人了,死了六个,全城戒严,严禁郎中卖假药,以防类似事件发生。”官兵言之凿凿。
“人被毒死,不正需要郎中吗?再说这位郎中之所以这么多人排队看病,正是因为他医术好,医好了别人的病!”风毅争辩。正是这位郎中救了自己,否则自己也会跟那六个乞丐一样不得善终。不过他不能说自己正是在那废庙里中的毒,否则被这两个官兵带走不知道会被他们折腾到什么时候。他看见街对面的医馆门口站了不少郎中在看热闹。忽然明白,也有可能是那医馆嫌自己的这位兄台抢了他们的生意,所以到官府去诬告。
“你他妈真啰嗦,走还是不走?!”两个官兵用长矛对准了他。
“好,好,我们走。”郎中赶紧劝风毅。在他耳朵边上悄悄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我们换个地方就是了。先回旅馆再说。今天的住宿费够了。”
风毅帮他扛着折叠桌和椅子,郎中背着幡旗和药箱一起回旅馆。
那旅馆虽然位置不偏,在闹市区里,但是在弄堂深处,比较破旧。是私人腾出自己几间房子改造出来的。
老板娘一见郎中这么早回来,脸刷下来,冷言冷语地说道:“今天你是不是又没赚到银两?再交不起钱,我可不能让你继续白住了。”
“放心,这几天的住宿费今天都能补给你。”郎中说道。
“是嘛?”老板娘转了笑脸,“辛公子,这位是你朋友吗?贵姓?是单住还是同住?”
风毅手头没钱呢,他等着郎中分他一点钱,还不知道够不够自己住这里的,说道,“不一定,等下再说。”
郎中的房间很小,不到一丈宽,摆了一张三尺宽的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就满了,手里的折叠桌没地方撑开来放,只能靠墙继续折叠搁着。
老板娘已经跟了过来,表面上在问住着舒不舒服,其实是在等房租。郎中知道她的意思,先赶紧把房租付了。老板娘接过银两,热乎乎地说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她说,又问风毅,公子,我这里还有比这里好得多的房间,你想不想去看看?
“再说,再说。你去忙吧,有需要我会去找你。”风毅着急赶她走。老板娘笑盈盈地离去。
“很抱歉,”郎中清点着自己剩下的几枚铜板,惭愧地说,“说好要分你的,可是一付房租,没剩下两个了,就够吃顿面,我请你吃面吧。”
风毅有点失望,但是已经这样还能怎么办?
他鼓足勇气说道:“我的盘缠被人偷了,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两晚。”
“不行!”郎中立即拒绝,“我就这么一张小床,怎么睡?”
“我睡地上,不会影响你的,我晚上不打呼噜。”风毅厚着脸皮求着,现在这种处境他也是没办法。
“那也不行。”郎中就是不肯,脸都撑红了,说道,“我从来不跟男人同住。”
“你也太讲究了,不跟男人同住,只跟女人同住吗?我可只跟男人同住,不跟女人同住。你说好分我银两的呢。我还为你去跟人家打架,差点被他们淹死。幸亏我命大才逃了出来。”风毅耍起赖来,他不耍赖怎么混住?
郎中先前忙乎挪地方忘了这茬事,佩服地说:“你居然能从他们手里逃掉,太厉害了。被他们盯上的,没一个能活得成。”
“你认识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郎中把手指放嘴边,示意他轻一点,走到门边,把头探出去看了看,然后关上门,说道:“他们是蟹岛国人,当中那个是蟹岛国的十王子,杀人不眨眼的。”
“蟹岛国?蟹岛国在哪里?”
“连蟹岛国都不知道?哦,你不是番禺城的人吧?我说怎么听你口音怪兮兮的。蟹岛在番禺城东边的南海,离这里有好几百海里,是一个很大的岛屿。上面有个国家叫做蟹岛国。”
“那你怎么会认识他们那里的人?”
“因为我就是蟹岛国的人。”她脸上现出忧伤,“我是从那里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