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齐昭也不着急，只是斜倚在靠背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底下的人瞧...
可他不着急，有人着急。
“皇上，这是臣这些年收集整理的大理寺所有案件与梁律本人生平所有事迹。从办案审查到穿衣用饭...几乎事无巨细！还请皇上过目。”
“倒是用心了。”穆齐昭说着却是丝毫没往那大箱那儿瞅，嘴上继续道：“只是朕公务繁忙...没空看。”
行！
梁康景深吸了口气，自顾自地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一卷轴便开始念道：“乾元三十年，梁律任...”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穆齐昭冷漠打断：“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皇上眼睛没空，那便由臣一字一句念给皇上听。”
看他一副又要清嗓子再读的架势，穆齐昭忙开口道：“行了行了！等你念完估摸也就变哑巴了。”
“臣今日便是为了证明梁律清白而来，就算是成了哑巴...也无妨！”
拉倒吧...谁有闲工夫听你叭叭。
穆齐昭瞪他一眼继续道：“你这么大大咧咧的将身份广而宣之，就不怕朕杀了你？”
“若能证明梁律清白，杀便杀了...反正这二十年也是多活的。”
“他哪里清白了？欺君之罪...总没冤枉他吧。”
“可不是说是以通敌...”梁康景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来不及再开口，就听见传来脚步声：“抱歉啊...本宫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将实情告诉皇上更好。”
好一出...夫妻大戏。
梁康景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通敌之嫌的都是为了诓自己来京的手段罢了。
怪不得这消息传得飞快...
终于反应过来的梁康景无语地扶额：“皇后与皇上当真好手段！”
“起初朕还不信...没想到这梁大人还真是你心中惦念之人啊。”
他是我爹诶！
此时的梁康景脸上哪还有半分与梁律斗嘴时的划清界限，满满的尽是担忧：“敢问皇上...我爹此时当真在天牢？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吃了些苦头，但也还好。”
穆齐昭说着故意打趣道：“朕还这给你计时呢，若是你再不来该以什么方式给他送终呢。”
“皇上...真会说笑。”
“行了，既然你来了那便说说恭靖王在哪吧。”
“这...恕臣不能说。”
谢懿德看出穆齐昭脸上转瞬即逝的情绪，立刻接话道：“为何不能？难不成你真想让你父亲坐实通敌之罪吗？”
“实话说了，我既敢在大庭广众下暴露身份就足以证明我做了万全准备。”
穆齐昭蓦地笑了，语气是说不出的嘲讽：“什么万全？让你越国陪葬吗？”
“不过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嘛...我是无所谓！”只见梁康景诡然一笑：“反正这种事，臣也没少做。”
疯子...
“越国皇帝会为你出兵吗？”
冷静下来的穆齐昭也笑了，语气是说不出的轻松：“反正这越皇若是朕做...朕是做不出这蠢事。”
“敢问皇上，若是你的亲人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齐，好不容易发现还有个念想...结果又死在这儿，你会如何呢？”
“徐徐图之。”
不料梁康景听到这话却是摇头，认真道：“搁在从前自是可以慢慢筹谋，可如今西周亡国，越国地位艰难...此等境地倒不如放手一搏。”
的确如此。
谢懿德也在旁点头附和：“不知这放手一搏...是二皇子的意思还是越皇的意思？”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穆齐昭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又秀恩爱？
梁康景牙关暗暗用力，撇嘴道：“没记错的话，我在信上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臣服派，越皇是激进派？”
“嗯。”
穆齐昭面带犹疑道：“你为何会同意臣服大齐？”
梁康景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抬眼看去：“天下正值分久必合之际，大齐与大渝势必决出胜负，周边小国只有站队的份...当然，就目前形势而言，我支持你们。”
“那这道理越皇不该不明白。”
“不都说了吗？他姐姐，也就是我那早死的娘在大齐受辱，这份气他...难咽。”
看这人一脸无谓，穆齐昭不免心生疑问：“那是你母亲，你不恨吗？”
“我报仇了啊！方小圆那老太婆我亲手杀得。”
好一个漫不经心...
谢懿德无奈地摇摇头：“怪不得查抄苏府的时候，方小圆已经没气了。”
穆齐昭跟着了然道：“那你如今的意思...是想娶一个大齐权臣女子咯？”
可真会改词...
梁康景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