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仍是寒风刺骨,沈玉染推开了窗。阳光拥着清冷的空气一齐进来。
往窗外望去,天空蒙蒙亮,一片浅蓝,微微有些云朵飘着。
沈玉染习惯了打坐修炼一整夜的作息,昨夜也根本未合衣睡下过,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直到清晨。
清州靠近凡界,灵气并不充裕,沈玉染感受着体内灵力聊胜于无的增长,微微叹了口气。
“馒头在桌子上。”晏欢靠在门边,却不看向她,使劲盯着天花板,仿佛要盯个天荒地老似的。
沈玉染道了声谢,叼起馒头便对晏欢说:“李欢少侠,近日清州灯会正举办得如火如荼,有兴趣一观吗?”
晏欢早晨出去了一趟,看来是去买面纱了。听了沈玉染的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将前额细碎的头发捋下去,挡住了眼睛,才出声:“乐意至极,沈少侠。”
沈玉染将他的行为尽收眼底,莫非此人在清州名气不小?
沈玉染咽下馒头,这算是她辟谷以来的第一顿饭了,可惜体验不怎么样。
不管跟在身后的晏欢,沈玉染向掌柜再续一晚的住宿费后,便踏出了大门。虽然时辰还挺早,街上的商贩早已占好了位置,有的洒扫摊位周围的灰尘,有的在整理商品。
街上行人不多,倒是孩童们天性活泼,拿着些糖葫芦、风车就欢声笑语地在街上追逐着。
他们路过闲逛的沈玉染两人时,一个孩子不慎摔倒,小孩子下意识的拽住了离他最近的一片衣角。
晏欢本就是满腹心事地行走着,被人一拽差点也滑倒。好在沈玉染拎住了他的衣领。
小朋友穿着棉袄,倒没摔出个什么大碍。只是棉袄过于厚重,小朋友像个四脚朝天的乌龟,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红着脸跑了。
晏欢捏了捏自己手心,讷讷的道谢,刚想抬步却发现沈玉染塞了块玉到自己怀里。他惊讶的发现,这玉到他怀里后变得温暖起来,让他忍不住牢牢攥着这块暖玉。
看着沈玉染单薄的背景,晏欢急忙追了上去:“沈……沈清,你刚刚是靠这块玉暖身的吗?我不冷,你快些拿回去吧!”
沈玉染刚刚拉他的时候就发现晏欢冷得发抖。现下一听,她浅笑着,果然这李欢毫不懂得运用灵力。
“李少侠还是拿着这块玉吧,李少侠想必是痴迷剑道,一时忘运用灵力保持自己的体温。这玉我还有挺多的。”毕竟小时候是我的暖手炉……
“……这样啊。”
“不说这个了,我想预订个酒楼的位置好看今晚的河灯,李侠士可有推荐?”
红晕悄悄爬上晏欢面纱下的脸颊,他抛开心事,答到:“随我来。”
晏欢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丝毫不知自己又暴露了什么。
燕飞楼的掌柜,李老板正携着妻儿在大厅喝粥。进来酒楼的生意不太好,再说还是清晨,席间除了李老板一家喝粥的碗筷碰撞声和小二无聊赖坐着擦桌子的声音外,并无其他客人。
虽然还在喝粥,但李老板心里直发愁,这一年一度的论剑大会正好赶上今年的清州灯会。但凡有点名气的修士都去凑热闹了,不少武功高强的凡间人士也去论剑大会了。所以今年的灯会比往年冷清不少。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掌柜的,还做生意吗?”少女清脆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如同山间清泉泠泠作响。
李老板也是个修士,看得出少女灵气深厚,福泽绕身。他来不及责备愣住的小二,赶忙迎上去,才发现少女身后还跟着个带面纱的少年,也是个有修为的人。
李老板暗喜,满脸堆笑,轻声问少女:“这位少侠是定晚上灯会观景的位置,还是置办酒席呢?要趁早啊,最近灯会客人多着呢,咱们这酒楼不仅酒是一流,连观景也是绝佳……”
“我就订个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晚上的河灯便可。”沈玉染赶紧打断了李老板滔滔不绝的介绍。
由于衡清道君公正的检查,她真没能带上多少钱财。今日只是好奇灯会的盛况,不用什么大排场。
“啊……那本店招牌的香雪酒……”
“大麦茶即可,有劳掌柜了。”沈玉染并未开口,晏欢便有默契的替她回答了。
约定好时间后,沈玉染付了钱与晏欢一并将老板絮絮叨叨的“可大麦茶不要钱呀”甩在身后,回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行人逐渐增加,大部分人手中已经有一盏造型精致的河灯。商贩们推销河灯的热情空前高涨,每个卖河灯的摊位前都吸引了不少行人。
沈玉染买了两盏莲花灯,递给晏欢一盏。想来最多不过明日,沈玉染就要往鸿蒙大陆内部游历了,他们就此别过也算完满。
转眼间就到了夜晚,街上光影重叠,人潮汹涌,街上人们提着的花灯与夜空中缓缓上升的孔明灯,将初秋萧瑟的气氛染上了暖融融的人烟气。
一轮圆月也染着光晕,高悬在空中行人中大多是没有修为的平头百姓,平日里忙于生计,今日也抵不住佳节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