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还不行。”叶明求饶的说着,把花名册放回去,帮着出点子,“把这些东西退回去显然不行,现在的人精明着,这样的人情往来都拒绝,人家肯定觉得我们摆架子,故作清高,这样反而会得罪人。而且爸爸刚刚上任,正是需要用人之际,很多事不能硬来。这一堆礼物好歹价值两、三万元,要不把它卖了,捐给宜江儿童福利院?”
现在的官场,是你收了别人的礼,别人才高兴;你拒绝了别人的礼,别人反而觉得你不近人情,背后给你使坏,这些话叶明埋在心底没说出来,但这个道理却不能不明白。
向启珍松开叶明的手臂,想了想,望着叶建谦:“是个好主意,老叶,你觉得怎么样?”
“你们娘两都决定了,我说话有用吗?”叶建谦笑着说道,话中对向启珍的觉悟十分的满意。
“像是我们娘两欺负你一般。”向启珍站起来收拾满屋子的烟酒,找来一个大麻袋,先把烟放进去。叶明闲着没事,拿着众多的烟盒在耳边敲个不停。
“你在干什么?”叶建谦问着,从茶几上烟盒里抽出一颗烟。
“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钞票……”
叶明与向启珍把一条条烟扔到大口袋里,没有摸清楚叶建谦的底细,谁又敢送票子……
向启珍不知道又从哪里找来一个硬纸箱,把这些高档酒小心的放进去,忙活了大半天,叶明才帮着向启珍把东西分门别类的收拾好,摇摇头,难怪别人说,千里奔波只为官。这一堆东西,就能当一般家庭不吃不喝好几年的收入了,傻子才不想做官。
叶明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突兀的说了一句:“我的爷爷是叶云吧……”
叶建谦望着叶明愣了下,随即又把手中烧的差不多的烟蒂放在烟灰缸里。
从叶建谦接受家族的安排步入仕途的那一刻,叶明知道自己终究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那血脉相连的亲情不是能轻易割舍的下的,他不会撕下自己高傲的面具去迎合家族的安排,但他不能左右叶建谦要选择的路。
他可以不理会背后家族的兴衰存亡,但不能抛开与叶建谦割舍不掉的父子之情。家族是叶建谦的根,没有了根,他又怎能独活。飘落远方的游子,到最后终究会叶落归根。
叶明绝不会接受家族的施舍,但更不愿看到大家族的凋零让小家破碎。有句古话说的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过了几许,叶建谦才悠悠的说道:“你猜的没错,你的爷爷正是叶云……”
叶明惝然若失的端坐着,这是一个兴盛的家族,这是个在逐渐走向衰亡的家族。叶家,屹立在共和国五十多年,会在世纪之交轰然倒塌。建国以来的第一大经济案件让他走向崩盘,千年反腐让那位摇摇欲坠的叶家老人没能迈过二十世纪。
“我大伯是福东省委副书记叶建平,三伯是总参谋部情报部副部长叶建宁吧。”
叶建谦吃惊的望着叶明,在网络极不发达的今天,即便是一些消息不灵通的厅级官员也不会了解太多红二代的秘辛,不晓得叶明为何如此的神通广大……
叶明之所以对这两个人如此的熟悉,是因为在世纪之末震惊中外的走私案中,这两人扮演着走私分子大保护伞的角色,是人人唾弃的对象。
“这次你发表的文章应该让家族受益不小……”叶明想象不到叶建谦心中的那份难言的震惊,继续问道。
九二年改革是大势,叶家拥护改革,那些质疑改革的派系自会腾出位子。叶家必然不会放过重新洗牌分果实的机会,扩展自己的势力。
“你一天到晚倒是比大人都想得多。”叶建谦叹了口气,对叶明的成熟颇感无奈,却又暗暗为儿子悟性自豪。
“我把家族的情况给你说一下吧。老爷子是开国元勋,建国之初就能排到二十几位,在大革命期间,曾被下放到江西省,73年的时候重新调入京城,回到一线工作。改革开放以后,老爷子一直信守中庸之道。不管是对最高首长的改革派,还是那几位老人的稳健派,都持不偏不倚的态度,家族派系的方针也大体是这样。仗着几十年的威信,家族发展的很平稳。”说道这里,叶建谦停顿了一下,才继续。
“但是三年前的京城风波违背了最高首长让他出面共同主持大局的意思,让最高首长独自担上政治风险,几十年的战友关系降到了冰点。老爷子不是个轻易低头的人,这几年与稳健派几位老人来往密切。几位老人联合起来,最高首长也奈何不得。”
“……三年来改革与稳健的屡次较量,随着董老的逝世而瓦解,才有了最高首长的南方之行。这几年,老爷子也感觉改革势在必行,但又拉不下面子。我的文章让他看到了与最高首长缓和的机会,借着这一契机,与最高首长的联络多了起来,正值换届前夕,政治的重新洗牌是不可避免的。”
叶明猜不透原来有这么多的原委,三年前的风波,叶云拒绝站出来,让他的中庸之道难以实施,阴差阳错之下站到了稳健派的位子。站队的错误让家族蒙上一层阴影,下一届的领导人又有多少不是最高首长提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