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在原地,恍若有种凉意从脚底渐渐窜起般。
这一瞬竟不由疑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想岔了。
她怎么会觉得,沈欲真的会与她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过去不能,如今更不能。
光从彼此身份悬殊上来看,他不开口,她甚至都无法离开大殿半步。
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在知虞要紧张到生出汗意之前,沈欲才启开薄唇,风轻云淡地吩咐道。
“让她走。”
接着,知虞才趁着那些人让开时提着裙摆快速跨出了门槛。
沈欲将那盆兰草的杂叶都掐去后,这才停手。
宗珏在牢里闹着要见他。
内侍传了几次后,沈欲便慢条斯理地洗净双手,抬脚往地牢去。
宗珏见到他后,只破口大骂。
“有本事,你杀了我,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野种谋朝篡位的狼子野心!”
沈欲听着他沙哑着嗓子骂完之后,却缓缓道:“不急,人都还没有齐。”
宗珏闻言,却渐渐收敛了面上作出的怒状。
他们不笑时,竟有几分相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宗珏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还记恨……觉得那时候我对你那样狠心吗?”
“对不起,薄然……”
宗珏似乎转变得极快,连语气都跟着生出了愧意。
“那时候我若不是惦念与你之间的旧情,如何会仅仅流放你呢?”
“可见,我对你还是手下留情的,你难不成还在心里责怪我吗?”
沈欲打量着他一脸纯良的模样,神情不变道:“自然不会怪。”
“因为那是我默许发生的事情。”
被陷害,被流放,写下那份休书,亦或是在流放的途中主动吃尽苦头让宗珏放心。
那一切都是沈欲默许才会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宗珏自以为的掌控。
宗珏问:“你什么意思?”
他盯着沈欲,脸上的表情好似因为对方的话而渐渐僵住。
接着忽然又笑了起来,握住铁链仿佛都笑得直不起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宗珏脸色古怪了起来,“你早就知道阿虞有了二心……”
“所以你故意做出不知的样子,也只是迷惑我们罢了。”
“如果你一早知道自己是这样的身份,当然要想法子逃离京城,绝无坐以待毙的可能。”
宗珏愈发笃定,“所以,你从始至终都只是最爱你自己,你的朋友,你的心腹,你的妻子,也都只是你利用的棋子罢了。”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也许吧……”
沈欲似乎欣赏他落魄的模样欣赏够了,一手撑着扶手从椅上起身来,口中道:“美人我已经享用过了,权力的确还没有尝试过。”
显然,后者对他来说更加诱人。
宗珏阴沉着脸,“是吗,若真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沈欲微微顿住,对他意味不明道:“因为,你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宗珏霎时收敛了唇畔的笑。
……
清和病了足足两日才神智稍稍清醒。
知虞则跟着照顾了她两日,见她醒来后,整个人都心不在焉。
清和感觉好了一些,喝完药后,打量着她的神情不由问道:“阿虞,你怎么了?”
知虞道:“我想先离开宫里。”
清和有些诧异,想到宫里的混乱,便说道:“那你走吧,我让人送你出去。”
她的身边也并不缺人照顾。
知虞心里感激清和没在这个时候追问自己,她兀自点了点头,顾不上和清和解释,便想要快些收拾离开。
可她人才刚跨出了清和的宫殿,便被白寂给拦截了下来。
白寂冷声提醒道:“您是忘记答应陛下的事情了吗?”
知虞语气颇有些牵强,“是沈蓁有消息了吗?”
白寂道:“这还得问陛下。”
知虞想到接下来又要去见沈欲,身子都不由僵住。
可她没有选择,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白寂过去。
两人一路上几乎都没有什么话可说,只等白寂将她送入到殿中以后,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