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么还没睡哇?”
丑时一刻,团子起夜看见佔酥屋内还亮着灯,吓了一跳。进屋却见她家公主正捧着一本兵书在看,更吓得以为自己睡糊涂了。揉了揉眼睛这才清醒了几分,忙上去劝佔酥睡觉。
回屋后正看见花花也揉着眼睛起夜,忙把此事与她一说。
“兵书这么好看吗?要不要我们也买几本来看看。”花花打了个哈欠,关注点永远清奇。
“重要的是公主经常熬夜把身子熬坏了怎么办,我得早点起来去炖只老母鸡,你明天帮我去买一只。”
“这种事让王小明去干就行了,我明天还要去韩掌柜那里。对了,你让他给我买几本兵书,我也看看。”花花又是打了个哈欠,也不再与团子闲聊,披着大氅去如厕了。
团子又是嘀咕了几句炖老母鸡需要的配料,这才脱了大氅钻进了被窝。结果钻进被窝后却是突然听见身旁的阿簇说,“团子,明天让王小明也给我买几本。”
“阿簇姐姐你醒了啊。”团子转身靠近了些,“兵书有什么好看的?”
阿簇却是不再说话了。
刚才是在说梦话?团子又凑过去看了她一眼,见她闭着眼睛确实像是睡着了的样子。这才坏笑着把自己的被子往她上面一盖,直接钻进去抱住了她。
阿簇姐姐的被窝果然暖和一点。
等她的轻鼾声响起,阿簇这才睁开了眼望着面前洒了月光的白墙发呆。
公主自来到元国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很清楚公主并不打算安安分分待在宁家好好经营后宅。可是她究竟想干什么呢?
阿簇想不明白,眉宇见不禁染上一丝忧思。
迷迷糊糊转眼就是卯时,团子记得炖老母鸡的事起了个大早。花花也打着哈欠去了院子里跟着王小明练拳。
阿簇穿好衣服去小厨房拎着一壶烧开的热水准备为公主梳妆打扮,结果到了公主房间却是没看见人影。
佔酥此时正在顾南陔的房里与他对弈,落了几子便有些意兴阑珊。
“我不如你。”她将手中的棋子直接放回了陶罐,这是不打算下了的意思。
“对弈的乐趣不就在于伺机而动,寻找生机?”
“那建立尚有一线生机的基础上,若双方力量悬殊,明知死路一条,又何必浪费时间。”
她这话说完又是想到了那夜听李桃夭说许翊卿的棋是帝都第二厉害的,除了李颂风他谁都没有输过。对于那盘不走心的棋局便也了然了。
“公主今日找南陔是有何事吗?”顾南陔已经理好了棋盘,给她倒了一杯茶。
“你手上的茶胜过元国所有名茶。”佔酥喝了一口,勾起了唇角十分满意。
顾南陔笑了笑。
佔酥又喝了几口,这才放下茶,直视他的眼睛,“你是商筑的人吧?”
顾南陔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先问了一句,“所以公主那日才将南陔锁在了屋子里?”
这话说的是佔酥成亲前一日离开宁府去皇宫前。
“没错。”
“南陔是公主的人。”
这话挺耳熟的。
佔酥直视着他的眼睛却看不出更多情绪。
她自然不信这话,今日来找他也不是为了说这个。
“我要办个花魁大会,想要借下第一琴师的名头。”
自古以来社会阶级就分三六九等,而这下九流里面又各有分层。琴师虽然在帝都的达官显贵眼中是个奴才,但在普通人眼里却也是贵人。而这第一琴师更是个了不得的存在。
如今佔酥却想让他去花魁大会上为青楼女子弹奏,某一程度上这与直接指着他鼻子侮辱他也没什么区别了。
佔酥虽不清楚他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会是奴籍,还有卖身契,但当初她确实也承诺了不会把他当奴才看待,所以此番才会特地过来问上一问。
倒是顾南陔对此事并不是太在意,“南陔一切凭公主吩咐。”
佔酥松了口气,道谢后便匆匆离开了公主阁。
马车很快就到了青杄记,韩无金见到她也颇有几分意外,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将花魁大会的细节想好了。
“我让人在床头挂了本黄历,对于时间便敏感了些。”佔酥低头苦笑一声,继续问,“韩掌柜觉得我这想法如何?”
“万金赏钱加上第一琴师,确实已经十分完善了。但是若想轰动帝都,怕是还不够。”
“我和李沐会亲自到现场。”佔酥想了想,有些迟疑,“安平公主和贺小公子那边——目前还不能确定。”
韩无金的眼睛这才亮了一亮,“若能沐王爷和粟裕公主走明路,那不止帝都,怕是元夷两国都会轰动。但是公主的名声——”
佔酥笑了笑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么我们开始吧。”
很快小报和消息便从百花酒肆如雪花般传遍了整个帝都,最终甚至随着元国小报传到了其他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