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楼外的空地上,此刻已经站满了人。
山中所有修道之人全部都集中到了这里,静静地等候着山主绝崖的吩咐。
苏南鸢沉默地站在绝崖身侧,眼中藏着几丝担忧。
绝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上空仓皇飞来的两个人影,轻咳了一声,他时间不多了,落泽山的事情要趁早交代下去。
方慕星御着繁星,下面挂着杜思稚,从天上落了下来,二人摔得四脚朝天,身上穿着的白衣本就沾了不少的灰尘,显得更狼狈了。
众人闻声回过头,就看到两个灰溜溜的娃娃摔在后面,纷纷面露古怪之色:
你们俩这是下山抢劫去了?
绝莫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狼狈的娃娃其中一个正是自己的徒弟杜思稚,气得她捶胸顿足,这个臭小子,天天气她,等哪天自己两眼一翻嗝屁,准保是他气的!
绝莫咬了咬牙,就又要上前提溜他。
可此时的杜思稚已经不再是那个五岁的小娃娃了,她提溜了半晌发觉自己提不动,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暗中运力,将他提溜起来。
这下,他左脚的鞋子也掉在了原地。
杜思稚看着自己光光地两脚,又被师父提在手中,被众人围观,羞愧难当,哀嚎一声,两眼一翻晕过去装死,被绝莫一个耳光扇醒,哭唧唧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绝鄀倒是神色如常,上前扶起了方慕星,十三岁的少年个头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
他附在方慕星耳边轻声问道:“星星你们干啥去了?”
方慕星不好意思地抹了自己灰扑扑地脸蛋:“抓,抓兔子去了。”
“是么,我还以为你们被兔子抓了呢。”
绝鄀一边笑一边拥着方慕星的肩膀,重新站回了原位。
察觉到两道委屈的目光向她投来,苏南鸢默默地盯着自己的鼻尖:
跟我没关系,我提醒了你们要保重的。
人都到齐了,绝崖将手中浮尘一扬,沉声开口道:
“自上次封山,已过了五年了,这段时间,你们的修炼,我都看在眼里。”
“你们中不乏奇佳的根骨,短短数年,便有人入了净境,这也说明修道之界日渐昌隆,大道所在,人心向往,老朽也希望你们能够秉持初心,心无挂碍地继续前行。”
山中众人皆俯首行礼:“诺。”
“绝清,五年之期已过,你将入山的结界打开吧,我落泽将继续广纳天地根骨尚佳的幼儿上山求道。”
绝清领了令,御剑直往山下而去。
“还有一件事。”
“老朽不日便会卸下山主一任,将另择一人继任落泽山主。”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人群中躁动不安,传出了低声的议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绝崖抬手稳定了场面,缓缓开口:“不必惊慌,万物自有定律,我亦将继续探寻大道。只是耄耋之年,这山中之事,实乃有心无力,还望众道友海涵。”
众人听绝崖如此说了,便也不再多言,对着他行了个礼后,就纷纷离开了。
绝崖指着五年前上山的九个孩子说道:“你们几个,留一下。”
九人在绝崖身前站成了一排。
五年过去了,他们都长大了不少,且修为都有不小的进步:
方慕星和杜思稚有四颗命珠,已入初净之境,是其中翘楚;
楚凌雁有三颗命珠,已入太平之境;
刘恒、张孟和邓冲有两颗命珠,是长平之境;
冷霜冷雨两姐妹是初平之境;
至于苏南鸢,绝崖五年前在悬冢隐去了她凝出的一长串命珠后,现在余下四颗,表面上看是初净之境,实则,他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如何了。
“你们上山五年,可有所获啊?”
邓冲年纪最大,率先出列开口:
“山主,这段时间,我心静不少。”
“以往我总是心存担忧,一是忧心自己家中年迈的老父,二是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天资愚钝,被师父所弃。但是通过这几年的修炼,让我的心开始平静下来,人的生老病死,一切皆有定数,同样,纵使我天赋平平,亦可同伙伴们一样,探寻大道机缘。”
绝崖点了点头,看着邓冲挺拔的身姿,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目光。
他今年已经满二十岁了,五官周正,一身正气,虽说资质一般,但也有自己的一番造化。
绝崖又看向楚凌雁,她依旧是一袭红衣华服,出落得端庄大方,但也掩盖不住凤目之中潜藏的戾气。
按照她的天赋,不应只在太平之境,她始终还是为俗念所扰,心有魔障啊。
这五年楚凌雁并未和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一心只扑在修炼之上。
可是她越努力,却越被她所看不起的人远远甩在身后,她心中不甘,始终无法承认别人比她优秀,亦无法跨过这道坎。
绝崖的眼光在每个孩子身上扫过,他们是这尘世万千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