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长洲匆忙找上我,我还当真以为他那时候杀红了眼,不与我们来往了,谁料他叫我给做个人皮面具,用子锦教过我的法子。我只学了皮毛,你不在,我只能硬着头皮做,效果倒也还可以,用来混淆视听还是足够的。”
陈丫丫解释了这事。
长洲双手放在炭火上炙烤,“钟离镜为人阴险,用你们性命做要挟,我也只好顺着他的话做,以博取信任。
那日晚上将脑袋给他的,加上前线刚传来消息,他一时分心,没有细看,自然没怀疑真假。
在钟离冲这人看来,大理寺卿的地位颇高,我若真杀了他,他能记我一辈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陈丫丫:“你事先与我们说好,我们不是更好配合你?非得疏远我们,叫我百思不得其解,还为此难过了好一阵。”
长洲:“这事说出来就不足信了,总有漏出破绽的时候。”
凌苍梧:“在想什么?”
他倏然询问叶子锦,声音不大,却叫众人都止不住看向了叶子锦。
叶子锦:“我在想,四殿下在宫里问的那两个大臣的话 到底是何意思?”
长洲‘切’了一声,“能是什么意思?他自个心里明白,就是皇后做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则是想告诉那两人,要他们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就好比那道遗诏,上面写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
要的是钟离朝如今认定的是谁。”
叶子锦:“那遗诏上写的不是钟离冲?”
长洲:“诶,我只是打个比方……”
凌苍梧:“不。”
他打断了长洲:“确实不是写的钟离冲。”
几人面面相觑。
叶子锦咂舌:“你怎么知道的?”
凌苍梧:“我看了。”
众人:“……”
眼下不是还在保密阶段尚未公布吗?
叶子锦:“那……他是将皇位留给了谁?”
凌苍梧:“钟离镜。”
“……”
凌苍梧:“其实不难明白,他考虑颇多,不禁要对两位殿下能力进评判,还要为后世考虑。钟离冲本就士气冲天,有母族庇护,加以军权支撑,连四殿下都向着他。
他继位后的结果,无疑导致母族摄政,影响帝王判断,钟离也就走不长。
若是钟离镜能忍住,等到先帝寿终正寝,也许这位置就落到了他头上。钟离朝扶钟离冲上位的执念,是对以往对他关照少的偿还,不足以泯灭人性,有可能遵从先帝遗诏。但现在不可能了,先帝应该也没想到,会和七殿下一日离世。
正如长洲所言,现在遗诏上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钟离朝想让谁继位。遗诏到头来由林公公宣读,看到的是一个名,读出来的就未必是了。”
也叫阳奉阴违。
将这四个字玩到了极为讽刺的地步。
一阵沉默之后,叶子锦询问陈丫丫等人
:“你们这几天有瞧见九州吗?”
陈丫丫摇头:“许久未见他来找我们玩的,倒是偶然瞥见过两次,都是在茶楼与人交谈,打个照面就离开了。
真是奇怪,他一个闲人,也有忙起来的时候。子锦,你找他是有事吗?”
叶子锦摇头,“我也正好奇他在忙什么。与他交谈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没什么特征吧?好像……模样不像钟离人,个子高大,五官也更为深邃些,应该是别国的商人,他自个不也开了几家店铺。”
后面的话叶子锦并未听清,与凌苍梧对视了一眼,交换了眼神,双方心中都有了个底。
“我怀疑钟离九州也想凑热闹。”
陈丫丫一脸茫然:“他凑什么热闹?”
二人都不说话了,陈丫丫转而看向长洲:“打什么哑谜呢?九州要干嘛?”
长洲道:“我哪知道?我与他又不熟。”
“欸,真是难得,你们还有空来我府上拜访。”钟离九州将人迎了进去,招手叫人前来倒茶。
“你最近在忙什么?总是不见你人影,听丫丫说,在谈买卖?还是与邻国?”叶子锦熟络笑问。
钟离九州:“是啊,如今老家伙死了,我指定要多攒些钱跑路,谁知道四哥能庇护我多久?”
他对答如流,没有丝毫的迟钝,脸上带着笑意,盖不住眼底的倦怠,应该是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叶子锦:
“买卖固然重要,也得照顾好身体才行,丫丫说你最近看着疲惫,但她一直忙于店中生意,没空前来看望,今日托我带了些补药来,可助你睡个好觉。”
钟离九州目光在叶子锦和凌苍梧之间流转了一番,询问道:“你二人一起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事吧?”
凌苍梧:“确实不只为了这事,是来给你送请柬的,明年开春我二人成婚,倒是有劳你抽空前来。”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