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这一笑,一扫过往的苦涩阴郁,整个人灿烂的如同一朵向阳花。
傅远寒冷不丁就被这微笑晃了下,他忍不住又扫了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转身回案几前处理事务。
沈瑶将洗脚水提出去倒了,回来继续站在离傅远寒不远的角落站着等吩咐。
站久了,她感觉有些冷。这屋子内如同昨日那般,依旧只有一盆炭火,傅远寒是男子,他畏热,不喜欢在房间内摆几盆炭火,但沈瑶前世是冻死的,这一世便对温度的感知格外敏感。
她抱着自己的胳臂,身子微微发颤。
“阿嚏——”
喷嚏声将傅远寒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他捏着一册书简,看着沈瑶瑟缩着站在角落里。
“就寝吧。”
傅远寒将手中的书简放下,起身往床榻走去,沈瑶立马跟上,伺候他脱鞋脱衣。
主子睡觉了,做下人的也能在一旁稍微小睡了。
沈瑶很开心。
她寻了个角落坐下,有了上回守夜的经验,这次她学聪明了,将自己厚厚的披风也带了进来。
现下,她裹着披风坐在地上,感觉也不是那么冷了。
沈瑶自从重生回来后,睡眠质量一向不错,这一睡直到外头天光大亮还没醒。
傅远寒醒得早,他起来看到沈瑶还缩成一团躺在地上睡觉,起身走到她身旁,用脚碰了碰她,说道:“起来了,我要洗漱。”
沈瑶如同睡死了一般,毫无反应。
傅远寒皱眉,他径直打开房门,将门口的棉帘掀开,又将几扇窗户都推开,外头的冷风瞬间钻了进来。
屋内瞬间低了几度,沈瑶也被冻醒了。
她艰难的从披风内将头钻了出来,一张睡得迷糊的小脸露了出来。
待看到门口傅远寒的黑脸,沈瑶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做下人的,竟然比主子醒的还晚,这是大忌。
沈瑶连忙从披风中站起身,朝着傅远寒跪下,磕头道:“奴婢有罪。”
傅远寒也没跟她计较,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备水,我要洗漱。”
“是,奴婢这就去备水。”
等傅远寒洗漱好,沈瑶去小厨房叫了一桌早膳,比昨日的早膳多了一道金丝肉卷,傅远寒连吃了三块。
吃过早饭,傅远寒便出门了,主子不在,沈瑶也能松快松快了。
自沈瑶离家后,高文远便很少来沈家,偶尔方琼珠会过来刷存在感。
林氏因为沈瑶说的那个梦,对方琼珠的态度有些微妙,一方面,方琼珠暂时没做什么坏事,林氏对她也没什么恨意,另一方面,梦里她确是害死自己的凶手,按这个逻辑来说,方琼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狠毒辣之人。
所幸她也没来几回,高文远都不上门了,她也懒得来。
方琼珠自从知道沈瑶去了小浔庄做丫鬟,拒绝了高文远之后,她嘴角的笑意便止不住。
高文远是现在她能够得着的,有前途的最佳人选,少了沈瑶这个劲敌,她巴不得呢。
这天,她提着一个油纸包便登了高家的大门。
高母见了她,脸上的笑有些勉强,“哟,琼珠来了啊,找文远吗?凑巧了,他这会儿不在家呢。”
自打高文远考上秀才,高母的眼光便变得极高,寻常人家的闺女都入不了她的眼,方琼珠家世平平,和沈瑶家差不多,她当然也看不上。
更何况,方琼珠还没沈瑶好看!那生下来的金孙颜值肯定要大打折扣了!
一想到沈晃那张讨喜的小脸,高母心中便有些遗憾。
“文远哥哥不在吗?他去哪里了?”
“这我可不知道,他出去了也没跟我说去哪,要不,你改天再来找他?”
高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眼便瞧见了方琼珠手中拿着的油纸包,“哎呀,你这孩子,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说着,一把将那油纸包夺了过来,笑嘻嘻道:“行了,婶子帮文远收了,你回去吧啊。”话毕,闪身进了院子,将大门关上。
方琼珠嘴角抽了抽,这婆子!她朝着门上啐了一口,转身回家去了。
也是凑巧,在回家路上,她遇见了高文远。
“文远哥哥!”方琼珠兴奋地喊了一声。
她小跑着到高文远跟前,刚凑近他,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方琼珠拧着眉头,娇嗔道:“文远哥哥,你上哪喝酒去了?”
这一大早的,身上就一股酒味,莫非,他是从哪个花楼出来的?
想到这,一股无名火便从她的心头窜起,这臭男人不是吧,还没参加科考就开始花天酒地?
“琼珠。”高文远看着她笑了笑,踉跄了几步,又朝着前头走去,“我呀,我要去找瑶儿。”
方琼珠脸瞬间黑了,得,还惦记着沈瑶呢。
她一把拽住高文远的胳臂,硬挤出一抹笑,劝道:“文远哥哥,你忘了吗,瑶儿去小浔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