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日,云儿、冷月、梅影三人三骑绝尘而去。
三月二十一日,宇文海频传捷报。至此,四十年前昙州负辱割献给寒枫王朝的三城八郡尽被收复。
三月二十二日,慕之轩班师凯旋。
三月二十三日,昙州恢复昙国旧制,诏告四方,大赦天下。慕之轩执意仍以昙王自居……
三月二十七日,靳尚南出现在寒枫王朝京都颖方。他眉头紧蹙,一脸挣扎,在大街上焦躁地走来走去,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鄙夷地扫射着,令他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丢城陷池,罪在不赦,他早该引颈自裁以谢天下,可是,为了揭露祁国的阴谋,他不得不苟延残喘。原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才发现这生不如死的煎熬是如此地锥心刺骨,让他如芒在背,如鲠在喉,难以承受……
忽然一声尖厉而悠长的马嘶!一股冲击力十足的劲风扑面而来!
靳尚南本能地往旁边一掠,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地避开了高扬的马蹄,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惊出一身冷汗。
“找死!”一声怒喝!
靳尚南心中火起,蓦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他把原本意欲脱口而出的愤愤抱怨生生地咽了下去。
“王爷!”靳尚南一声惊呼!
来者正是被封为萧王的寒枫王朝二世子杨沐!可是,萧王不是出了名的宽仁有度、温文尔雅吗?怎么会在大街上纵马横冲……
杨沐面无表情地眯着眼睛看过去,冷哼一声:“靳尚南?你还没死!”
“属下死不足惜,只是,属下尚有紧急军情回奏……”一语未毕,杨沐已疾驰而去,只留下两个字在原地低沉地响着:“回府!”
靳尚南傻愣愣地僵在当场,不过半月光景,一个人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这真的是萧王吗?……双足一顿,急忙纵身跟了上去。
不多时,杨沐猛勒缰绳,座下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靳尚南用力过猛,刹不住身形,直往前又冲了几丈远……
只见一座绿瓦红墙的深府大院矗在眼前,錾金的“萧王府”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夺目。
杨沐飘然下马。守在门口的侍从早已迎上前来,一面接过他手中的马缰,一面回道:“王爷,晴姑娘等候多时了。”
说话间,一个青衣女子已风风火火地冲到跟前:“王爷,我要去找姑娘……”
“晴儿,你先别急。”杨沐脸上的冰瞬间融化,轻轻把手搭在她肩头,充满伤感地柔声说道:“云儿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可是……”晴儿一脸焦急,仿佛一刻也等不得了。
云儿?不会是她吧?靳尚南忐忑不安地插了句嘴:“王爷,您说的可是玉竹客的胞妹?”
杨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那日他情不自禁为云儿作画一幅,不料靳尚南突然前来,彼时,云儿还是玉竹客,只好谎称是为其胞妹所画。难道……
“你见到她了?什么时候?她在哪里?她好不好?”杨沐面色大变,一把揪住靳尚南的衣领,连珠炮似的发问。
靳尚南惊疑不定,一头雾水。难道王爷也对此女子……那慕之轩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暗叹了一声,缓缓开口:“八日之前,她大破菊花阵,相助昙州大军攻克宛东。属下……被其擒获。”
“后来呢?”杨沐双目像要瞪出血来。
“后来,慕之轩决定休战两个月,将属下放回并告知祁国阴谋以示诚意……”
“我问你她怎么样?”杨沐气急败坏地大吼,俨然一个凶神恶煞。
“她……”靳尚南心下大骇,军情王爷都置之不理,却揪着一个女子不放,真是红颜误国啊,而且,杨沐自来待人宽和,从不苛责下属,言谈之间总如一股和煦的春风,而现在却……这原本如温开水一般的人发起脾气来,更让人觉得可怖之极……
“快说!”杨沐简直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后来她也不知去向了……”靳尚南惴惴不安,欲言又止地道:“王爷,这个女子虽然美艳动人,可是毕竟与我寒枫王朝为敌,而且,她跟慕之轩关系绝非一般,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嫌,简直不堪入目……”
他话未说完,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两记耳光!杨沐和晴儿一左一右,四道幽暗犀利的寒光阴森森地盯着他。靳尚南只觉得一股森冷的寒意笼罩着整个头颅压了过来,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王爷,我即刻动身前去昙州。”晴儿语气决绝不容拒绝,“就算姑娘已经离开,也总会有迹可查。”
“好!”杨沐坚定地点点头,好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一样郑重其事,“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晴儿微微颔首,又用地狱修罗般的目光凌厉地剜了靳尚南一眼,倏然纵身疾去。
“刚刚你说祁国有什么阴谋?”杨沐冷冷地看过去,显然对他刚才的失言余怒未消。
靳尚南胆战心惊,唯唯诺诺地和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