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他以为她稀罕吗?她又为什么要吩咐?她会佐定昙国,是因为她觉得他是个天下之主的材料。他若不在,局势改写,她能舍得下与寒枫王朝的情义,就舍不下与他的纠葛吗?他就那么笃定慕赜比谌儿更值得她青目相加吗?这个狂妄自负的家伙!
蓦地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袭来,眼前一黑……
恍惚中,只觉得无数个紫色的影子层层叠叠地掩杀过来,无数个阳光般的笑容在脑际氤氲,绵绵不绝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边回荡——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等你回来,连云!”……
……用尽所有的力气,睁开眼来,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苏雪晴与兰影,说道:“无妨,我只是内力大损,又恃强奔袭,有些累了。兰影,你继续说。”
“今日巳时,王爷将敌引至一个狭长的山谷,傅敬阳率人封住前后谷口,自谷顶峰壁之上以羽箭乱石击杀死士三百有余。但,不过一刻有余,敌军援至,前口谷口失守。而,峰后山背,祺涯禁卫营五千兵丁拉网式逼将上前,一场恶战。傅敬阳五百护卫折损大半。危急之时,我王最为精锐的三千骑赶至,化整为零,五十人为一队,悄然自后包抄,击破敌人的围击。”
连云依旧笑得淡然,曾在卓靖军中见过那三千骑的威力,他们的行动能力的确不容置疑。
“王爷一行且战且走,而后,令傅敬阳残部与三千骑阻击敌人一阵便分散撤去,约好了在未时初刻在凤凰峪会合。午时,王爷一行十余人至落鹰涧。那是一个瘴气充斥的地方,王爷再辅以秦丝雨的盅毒,又灭敌千余。敌手不敢轻进,探知落鹰涧是一个环形山涧,入口亦是唯一的出口,索性径在涧口整肃以待,并纵火逼王爷出涧。王爷却反在涧中纵火,内外两股火势烧得涧中热浪汹涌,无处释放,就那么堪堪呼啸着逆向涧外冲去,直将守在涧口的近千敌人烧得呼天抢地。王爷一行亦趁机脱困。”
连云幽黑深邃的一双眸子望了望无际的夜空。是啊,他是那样的睿敏,一次次以精准得尽乎恐怖的计算,绝杀,盅毒,时辰,地利,以最少的损失最大程度地重创敌人,叫她怎么能不相信他啊。可,饶是这样,还是出事了吗?
兰影抬了抬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直到未时,傅敬阳所部与三千骑也没有等来王爷一行。于是四下里查探接应,最后,在一处密林里发现十名追随王爷的影阁人员横尸当场,各各身上刀箭之伤不计其数。彼处,留下一句暗语,说……”
连云唇角陡然勾起:“说什么?”
“说……说他们遭遇三国精锐,混乱之中,王爷……被滕俊近卫之中排行第三的杀手流苏当胸放了两支暗箭,加上右肩之伤感染复发,怕是……是不成的了……”
苏雪晴啊地一声惊呼!
连云身子晃了晃,眼眶倏然深深塌陷下去,眼睛努力地闭着,半晌,又张开:“还有呢?”
“他们虽然没有找到王爷,却……捡到了王爷的玉箫……”兰影说完,就如被雷劈中,纠结成一团的脸上隐忍着巨大的痛楚。
他从不离身的玉箫啊……
连云深吸一口气,瞳孔猛地收缩,却仍是不甘心地瞪视着兰影:“孤云、冷月、娉婷呢?”
兰影强道:“王爷曾说,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际,要孤云、冷月拼死保护娉婷全身而退。若,王爷真……他们应该很快会有消息的。”
呆立半晌,苏雪晴忽然叫道:“等等!昙王不是有绝杀吗?”
“绝杀一出,动静太大,彼时,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绝杀何等机密,除非有全奸敌手的把握,王爷是不会动用的。要知道,怀璧其罪,以王爷的性子,便是……也决不会置昙国于危险的境地……”兰影闭上眼睛,想起那个睿智英武的主子,真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换回他来!
“就算说得过去,已经到了那般生死一线的地步,他又为什么执意与傅敬阳所部与三千骑分头行动?兰影,你确定这消息不会有误?”苏雪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