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禪也不再多纠缠计较,诚恳勉励了他几句之后,转向下一人。
见天子行至身前,张南之子稽首再拜:
“末將巴东都尉张固,叩见陛下!
“蒙陛下天恩下賁,追諡先父。
“誥命已至,末將闔家无不感泣!
“末將代先父谢陛下圣恩厚赐,世世子孙,莫敢忘也!”
刘禪將他扶起,又如数家珍一般,把先帝曾经说过的那些关於张南的故事道来,赞其忠而扬其烈。
张固越听越为之动容,最后再度泣首叩谢。
“定疆勉之,勉之。”刘禪亲手將张固扶起,捉著他的小臂轻轻拍打了几下。
“末將雷布,见过陛下!”
刘禪面有讶色:
“原来是横江將军,先帝曾言,令尊身长九尺,雄壮非常,今日一见將军,竟是九尺不止,先帝所言果然非虚,是虎父必有虎子也!”
其父雷绪原来在淮南与陈兰等人聚眾四万余家,是为淮南一霸,后面败於夏侯渊之手。
先帝攻取荆南四郡后,雷绪率部曲数万口溯大江西上,投奔先帝。
建安二十三年,汉中之战,先帝遣雷绪率兵进入武都,与马超、张飞各领一军。
结果被曹洪、张郃败於下辩,退军途中,阴平氐族首领强端阻道,將雷绪杀害,献首曹操。
自晨时至日中,刘禪逐一接见一眾身居要职,身领要务的永安镇將及巴东重臣。
李严与陈到二人,虽一人为前將军领江州都督,一人为后將军领永安都督。
但实际上,整个三巴之地,所有的军官,包括陈到这永安督在內,全部统属听命於李严。
在李严没有反心叛意的情况下,三巴之地的所有將士,包括永安將士在內,所有的军事行动,全部要听李严调度。
毕竟,李严在赴任江州前,曾以中都护之职在永安为督四载。
江州剧变,李严心腹之將狐忠、成藩明知天子亲至。
却在不得天子之命的情况下勒兵数千,乘长鯨楼船,逐天子龙舟於大江之上。
如此犯上作乱、大逆不道之举,与谋反无异,威震三巴的李严因御下不力之罪连坐,就此解职去任。
消息甫一传来,附属於李严麾下的將校心中难安者不知几许。
今日天子所接见者,至少半数都曾是李严心腹,为李严所重,要说他们心中一点不慌,是不可能的。
但在今日亲见天子之后,这种恐慌与忐忑终於散去。
刘禪对於永安將士心里的恐慌与忐忑当然是清楚的。
临阵换將,如何能安?
从確定要处理李严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所有准备,也想好了所有能想到的安抚手段。
在他未至江州之时,陈到麾下水师八千人已溯江西进,在辅匡、张固郑璞、雷布四人的统领下,来到了江州下游百里外的枳县。
牂柯太守、安南將军马忠,同样率水步军八千人自牂柯北上,来到了枳县,与辅匡会师江上。
在陈到的陪同下,刘禪来到了白帝城,再次回到了先帝崩殂故殿。
大殿还是六年前的样子。
先帝崩后,再也无人居住。
只是每旬有人进入洒扫,保持了先帝崩前的原状。
刘禪遍观此殿,最后行至榻前。
阿斗受先帝遗命时的记忆,一段又一段浮现脑海。
长嘆一声,刘禪隨陈到离开。
日暮时分,登上白帝之巔,俯瞰整座白帝城。
此地唤作赤甲山,筑有烽火台,居高临下,视野极好,用以监视江面及预警,负责信號传递。
与潼关一样,白帝城是一个城城相连,城中有城,城外建堡,环环相扣的立体防御体系。
自东而西,分別是白帝城、下关城、子阳城三城。
而防御体系核心的白帝城,就坐落在最东面的白帝山上。
白帝山是座半岛,其三面环水,唯有北边连著陆地,形如入江鰲头。
衙署,粮库、军械库,全部建在白帝城中。
子阳城则建在最左侧鸡公山上,该城始建於王莽篡汉时。
因敌人常攻打这里,所以在子阳城內,还修建有横墙以及瓮城,用来弥补地形的防守缺陷。
下关城,则虎距於白帝山、鸡公山形成的两山夹一岭的地形正中,横臥在子阳城跟白帝城当中,衔接此西东二城。
因此处地形平缓,是永安军民的生活区域。
整个白帝城三城相连的防御体系外,筑有一整圈的城墙,將三座关城全部囊括其中,据陈到所言,共约十二三里长。
而毫无疑问,白帝城处於指挥中枢的位置。
子阳城、下关城起到阻挠敌人直击白帝城,拱卫中枢的作用。
如此,纵使敌人自別处登陆,伐山开路,也只能偷袭到外城,却不能威胁到白帝城。
但白帝城的防御体系,远不止这三座紧密相连的关城。
刘禪今日泊船登陆的码头,便立有江关一座,名曰白帝江关,江关东侧有一水窝,便是永安水师营寨,船只密密麻麻,数以百千计。
吴军水师想从正面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