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县长和孙政委听完姜东的案情汇报后,提出要慰问死者家属。
钟县长正要上车时,目光扫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格外显眼的田平安。
他那胖硕的身材在人群中确实醒目,可以用鹤立鸡群来形容。
钟县长肥胖的身躯明显一震,快步走过来时脚步略显急促: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与慈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钟县长热情地伸出胖乎乎的手,脸上堆满笑容:
田平安礼貌地握住那只汗湿的手,心里却暗自嘀咕:
这事儿可真稀奇,钟县长怎么连我周一返校的日子都摸得门儿清?
我啥时候在县长心里这么有分量了?
难不成我这号人物还能入了县长大人的法眼?
钟县长用力拍着田平安的肩膀,眼睛笑成两条缝,
孙政委推了推金丝眼镜,矜持地点头:
钟县长转向田平安时,脸上的肥肉随着说话颤动:
他的语气本该铿锵有力,此刻却异常柔和,目光在田平安脸上流连。
田平安挑了挑眉,觉得县长今天格外反常:
钟县长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烫金名片:
一旁的孙政委惊讶得眼镜都快掉了——这完全不像钟县长平日的作风。
他又敬了个礼,圆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钟县长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看了田平安一眼,转身时快速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后快速上了车。
这个细节被敏锐的田平安捕捉到了。
在江德福家,钟县长白胖的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凝重,例行公事地拍拍江必新的肩膀,说着\"节哀顺变\"、\"县委高度重视\"等套话。
孙政委则站在一旁,不时看表,显得心不在焉。
钟县长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圆润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简单的慰问仪式草草结束。
钟县长和孙政委快步走向那辆锃亮的黑色奥迪,秘书早已恭敬地拉开车门。
孙政委最后一个上车,临关门时还特意回头看了眼案发现场,眉头微蹙。
引擎轰鸣,黑色轿车缓缓启动。
车轮碾过村道的碎石,卷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几个站在路边的村民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后退,却仍被扬尘扑了满脸。
田平安站在村口,看着那扬起的灰尘慢慢落下。
他正想转身回去帮忙,突然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从远处传来。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得像纸一样。
车子还没停稳,她就滚了下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双手拍打着地面,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泥土,
这是江必新的嫂子孙萌阳。
一早她便回了邻村的娘家帮着干点农活,没想到躲过一劫,却永远失去了丈夫和两个孩子。
几个妇女赶紧上前搀扶,可她就像没了骨头似的,怎么也站不起来,最后被人半拖半抱地架着往江德福家走去。
几位领导恰好目睹了这一幕,姜东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高航立即会意,带着刘婷婷快步跟上孙萌阳。
这是刑警办案的基本常识——刚刚痛失至亲的家属,往往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反而可能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关键线索。
人在极度悲痛时,那些被刻意隐藏的记忆碎片,往往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江德福家院子里挤满了人。
孙萌阳被扶到一张长凳上,整个人瘫软得像一滩泥。
她的哭声已经变成了嘶哑的呜咽,眼泪早就流干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不停颤抖的身体。
孙萌阳的眼神突然聚焦了一下,她缓缓抬头,目光却越过高航,死死盯着站在角落的江必新。
她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像头发疯的母狮一样扑向江必新。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孙萌阳像头发狂的母狮,指甲深深掐进江必新的脸颊,瞬间划出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她的拳头如冰雹般砸向江必新的胸膛,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骂:
你不是不是金龙集团的领导吗?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揪住江必新的衣领:
江必新不躲不闪,任凭嫂子打骂,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水往下淌。
最后还是几个壮汉上前,才把孙萌阳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