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后的穿着一身绿色制服的老大爷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
这一声脆响引得周围人都转过头来。
田平安面不改色,只是默默掏出手帕,擦掉了溅到病历袋上的墨渍。
信封被盖上火漆封章时,候车厅的喇叭响起:
为什么姜东副局长和高航队长要秘密调查宋朗女儿的住院情况?
难道这位模范警长真有什么问题?
是宋朗第一个到达现场,一口咬定那具无法辨认的尸体就是崔建国。
当时所有人都信了,案件就此定调。
如果如果宋朗和崔建国是一伙的
田平安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车窗,冷汗悄悄浸湿了后背。
姜局派他来查这份病历,恐怕早就掌握了线索。
八万块的手术费,一个基层警长怎么可能负担得起?
除非宋朗已经成了崔建国犯罪集团的一员,这笔钱就是他们的\"封口费\"。
可心底有个声音冷冷地说:八万块的医疗费,总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火车穿过隧道,黑暗笼罩了一切。
歌乐山的雾气在烈日下蒸腾,长江政法大学的校门在热浪中微微扭曲。
田平安拖着行李站在校门口,汗珠子顺着三层下巴\"啪嗒\"砸在石阶上。
那副雄赳赳的模样,活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他摸着校门口的石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想起四年前那个夏天,田平安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这个吊车尾的学渣,居然超常发挥,踩着重点线考进了这所名校。
田平安拍着学弟的肩膀,唾沫星子横飞,
学弟们崇拜的眼神让他肚子上的肉都骄傲地颤了颤。
没人知道的是,他们一中甲种班那群疯子,天天在自习室熬到凌晨两点。
田平安摸着下巴上的熬夜痘,心里暗骂:
谁熬过谁知道——那些黑眼圈,那些掉落的头发,还有被翻烂的语数英史地政
校门两侧,两排香樟树如同持枪的卫兵。
裂开的树皮像龙鳞般斑驳,散发着淡淡的樟脑香气。
田平安深吸一口气,这味道让他想起入学第一天——
那时他还是个怯生生的胖子,现在好吧,现在是个自信满满的胖子。
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目光越过校门,直勾勾地盯着烈士陵园外那一排红油翻滚的小面馆——
田平安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老板娘抄起长筷子从灶台后头探出脑壳,嘴角扯起一抹狡黠的笑:
田平安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眼睛直勾勾盯到锅里头,
老板娘笑得前仰后翻,手头的漏勺差点落到锅里头:
灶台上的铁锅冒着白烟,碱水面在滚水里翻腾。
老板娘麻利地抄起漏勺,手腕一抖,面条\"唰\"地落进碗里。
红油、芽菜、花生碎、葱花,最后浇上一勺滚烫的骨汤——
第一口下去,辣椒油糊了满嘴,汗珠子\"吧嗒吧嗒\"往碗里掉。
田平安嘴巴包得鼓鼓囊囊的,含混不清地说,
喝光最后一口面汤,田平安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红油在碗底积成一个小湖泊,倒映着他油光满面的胖脸。
他突然想起龙海县那个案子的最新情况——
宋警长女儿的八万块手术费,崔建国的假死,还有那两个穿黑西装的跟班
这次,他要就着悬案吃。
老板娘刚摇头叹完气,面馆门帘突然一掀——
两个外语学院的小仙女踩着阳光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