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突然静得可怕,只剩点歌机时不时地发出吱吱啦啦的电流声。
钟衙内攥着田平安的手腕,指甲掐进他皮肉里:
啤酒沫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
田平安凝视着酒杯上自己模糊的侧脸,听见心跳如鼓,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他故意用另一只手拨弄着盘里的花生米,
钟衙内声音发干,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田平安,握着田平安的手又紧了几分,
田平安突然想起那天在走廊里,袁梦莹踮着脚尖凑到钟衙内耳边,脸颊绯红地轻声说:
当时他就觉得两人姿态暧昧得过分。
钟衙内长叹一声,点燃一支中华烟,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久,看着青烟在灯光中盘旋成圈:
你也知道,咱们队里清一色糙老爷们儿,突然来个仙女似的姑娘——
那脸蛋那身段,真是哇噻!
长时间在一起,日久生情了。
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我们两个就两情相悦了!
去年破获黄金大案庆功宴,我喝断片了
醒来就在她宿舍床上。
田平安的心猛地一沉。
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袁梦莹的身影——
那个总是长发烫成微卷的姑娘,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最让他难忘的是那次,袁梦莹把他叫到办公室,给了他一双崭新的进口皮鞋。
她说这话时脸颊微红,睫毛在阳光下像蝶翼般轻颤。
那一刻田平安觉得,她就是世上最温柔体贴的大姐姐。
他还记得在刑警队他和徐鹏比武时,袁梦莹作为主持人。
她当时的英姿,简直像女神下凡。
但最让他心跳加速的,是那次他误闯她的办公室。
袁梦莹正在试穿新的连衣裙,光洁的背部曲线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惊慌转身时,胸前明亮又饱满的曲线,修长的双腿紧张地并拢。
那一刻田平安觉得呼吸困难,连道歉都说不利索。
就连那次她在走廊里和钟衙内说话的样子都那么迷人。
那娇羞的模样让田平安羡慕了好久。
这么美丽优秀的女子,怎么就田平安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想起袁梦莹桌上总是摆着《简爱》《傲慢与偏见》,说起爱情时眼睛闪闪发亮:
他想起袁梦莹曾经在跟同事开玩笑时说:
可现在她却和钟衙内——这个比她大好几岁、体重两百斤的有妇之夫纠缠不清。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更何况这堆牛粪已经发臭了。
也许在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精于算计的心。
县长公子的身份,司法局长的地位,这些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田平安突然想起,有次听见袁梦莹和闺蜜打电话:
说怀不上孩子就喝敌敌畏死在我面前。
他掏出张皱巴巴的b超单:妊娠六周,县人民医院的红色印章刺眼。
田平安脊背发凉。
他听说过袁家大哥——在肉联厂干活,能单手抡起半扇猪。
钟衙内下意识摸着肋骨,脸上闪过惧色,
那姑娘躺了三天医院。
田平安暗自摇头。
谁不知道钟衙内老婆是现任体校校长,当年威震全省的散打冠军,带出的摔跤队拿过全运会金牌。
就钟衙内这二百斤的块头,在她手里跟布娃娃似的。
真应了那句老话——色胆包天!
唉,男人!
钟衙内忧心忡忡地掐灭烟头,声音压得更低:
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仿佛还残留着小时候挨打的痛感,
对我从小就是皮带加大棒,现在当局长了还动不动就训'要注意影响!
去年粮食局长搞破鞋被举报,老爷子在干部大会上拍桌子吼'这种腐败分子就该枪毙!
那可是真枪毙,他老同学现在还在省高院呢\"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仿佛怕被人听见:
幸好这事儿做得隐秘,连老周都不知道内情。
钟衙内扯开衬衫纽扣,露出胸口抓痕,
袁梦莹穿着白色婚纱坐在司法局门口,面前点着白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