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你可曾听过?“足足三百二十七人,被你以征兵为名,深埋矿山之下。“今日一剑,不为私仇。
“…只为那三百二十七人讨个公道。”
郑彦身躯轰然栽倒,喉间挤出最后气音:“本官……“还……”
顾清澄随手将染血的长剑仍在地上。
“你还是省着些力气,"她拍马转身,“黄泉路上,慢慢向他们谢罪罢。”“郑司马战死。”
一身鲜血的青城侯从密林走出,淡淡道。
身后,众将士惊慌失措。
她背对众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边境的方向。她知道,郑彦最后没能说出的那句话是:
本官还有用。
作为一州司马,郑彦手握兵权。若留他性命,她便可挟令调兵,远比亲自争夺来得名正言顺,也更省心省力。
但是。
郑彦终究是镇北王的爪牙。她比谁都明白,与虎谋皮者,终将葬身虎口。而更重要的是,那油纸包里的三百二十七条冤魂,从未有一刻真正从她的脑海里消失过。
从郑彦开始,她将她会一桩桩,一件件,替他们血债血偿。边境,定远军帐。
“郑彦身死?”
贺千山读着来自涪州的急报,眉头紧紧锁起。“是。"崔参军站在一旁,“属下上次亲赴涪州时,还曾与他亲谈矿山一事。“那件事如何了。“贺千山淡然问道。
“按理来说……“崔参军迟疑道,“矿山崩塌,山火肆虐。”“郑彦做得够绝,就连当地的兵匪都未留活口。“理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贺千山听着:“那他堂堂一州司马,如何死在这剿匪途中?”“属下不知,许是那山匪狡猾。”
贺千山淡淡冷笑:“五千精兵剿三千山匪,落得个自己身死的下场。”他随手将那急报一掷:“这个死法,倒是便宜他了。”崔参军眸中精光一闪:“您的意思是……
“这其中另有隐情?”
贺千山缓缓起身,负手而立:“你可曾收过郑彦的急报?”崔参军眉头一紧:“………不曾。”
贺千山未言,但崔参军已然心领神会:“郑彦那厮机敏得紧,平日里有个风吹草动都要与贺帅您禀报。”
“如今他一反常态,随那青城侯去剿匪,暴毙青峰山,却没有任何密报,确实蹊跷。”
“青城侯?"贺千山却已捕捉到了崔参军话中的关键。“又是那个青城侯?”
“是,当初陛下给青城侯立了三月剿匪之期,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崔参军回忆道,“可未曾想,她并未同咱们定远军求助,竟直接撬动了郑彦在涪州的军权,如今已然剿匪功成”
“你是说,郑彦剿匪身亡时,青城侯也在场?”………是。”
崔参军沉声补充道:“此人智计百出,尤擅阵法,听闻整座山寨,不过七日便被她一举攻破”
贺千山闻言,虎目微闭,似在思索。忽然,他睁开双眼,目光如电:“她是不是还曾破过我军的锥形之阵?”
稍作停顿,他又追问道:
“本王给遁甲仙翁谢问樵的手信,可有回音?”崔参军神色一凝,快步起身,未几取来一纸信笺,双手呈上:“贺帅请看。”
贺千山垂眼,展开信纸,细细读着:
“谢问樵信中言明,数十年来,他只收过一个徒弟”“其名一一”
“舒羽?”
崔参军猛然抬头:“舒羽?”
“怎么?“贺千山收信看他,“本王听着这名字,是有些耳熟。”“贺帅可还记得?“崔参军声线颤抖地重复着,“阳城,阳城死的那个!”贺千山虎目微凝,回忆了许久,才缓缓道:“莫不是当初……南靖那小质子的心上人?”
“就是她!"崔参军提醒道,“当初红袖楼的那批逃亡的人证,便是由她一路送到阳城的!”
贺千山眸光淡淡,似在追忆:“阳城一事,不是早已了结?”崔参军沉声道:“确实。但那时咱们安插在阳城的王麟,也同这郑彦一般,离奇暴毙。”
贺千山回忆道:“王麟不是如意那臭小子杀的?”“话虽如此…贺帅容禀……
崔参军忽地双膝跪地,“属下斗胆猜测,您说一一没有一种可能…贺千山的动作微微顿住了。
他示意崔参军继续说。
“属下愿亲赴阳城,复验舒羽尸首…“崔参军颤着声音道。“纵使世子亲眼所见,未必不是诈死之计。”“不必了。“贺千山淡淡,“如意心性纯良,受人所欺实属寻常。”他抬眼望向窗外:“若她真是谢问樵亲传弟子,存心相欺…“莫说是如意,这天下,又有几人能识破?”崔参军声音压低:“世子先恋慕舒羽,后钟情青城侯。”“如今细想,种种迹象皆可印证。”
他喉结滚动:“贺帅以为……世子是否早已知晓一一”“这舒羽与青城侯,实为一人?”
风声朔朔,抚过营帐,阳光斑斑点点落在贺千山灰白的鬓角之上。“小如意现在何处了?”
“属下尚且不知。”
“京中仍未通报那青城侯的军功?”
“是。陛下那里依旧悬而未报。”
贺千山微闭双眸,思忖片刻,最终淡声道:“她若是谢问樵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