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两分钟的重逢
祁霁定定地看着她，这几秒钟仿佛在死寂中被无限拉长。她面无表情地张开嘴，问道：“你是谁？”
屏幕那端，许舒慈明显一愣，很快，熟悉的笑容再次在她脸上荡漾开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说：“才多久没见，就认不出我了吗？”她的笑容依旧温婉,眼波流转间是祁霁再熟悉不过的、带着点责备又无限包容的笑意。
她目光柔和，轻柔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我们只有两分钟的通话时间，我很想念你,你最近过得……
祁霁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谁？”虽然她近乎完美地复刻了院长妈妈的长相、声音和表情，但祁霁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不是许舒慈。
祁霁是被院长妈妈一手带大的，她不可能认错。院长妈妈喜欢把每一缕垂落的发丝拢在耳后,端坐时脊背总是挺得笔直，专心做一件事情时会习惯微微侧着头。
眼前的这个"许舒慈”都做到了，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排练过千百遍。精准得太刻意，太用力,太一丝不苟了。
时隔许久，再一次和祁霁相见，院长妈妈不可能这么从容不迫、这么无懈可击。
“许舒慈"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被拆穿后的茫然和慌乱。她下意识地、求救般地侧过头，望向镜头之外。紧接着,画面外传来几声焦躁的低语：
“……我就说这样不行吧。”
“她怎么认出来的？”
“她拿到了【甄别】吗？”
“那现在你说怎么办？”
声音戛然而止，屏幕猛地一黑，只留下祁霁沉重的呼吸在寂静中回响。祁霁深吸一口气,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能够确定，对方不仅无法杀死她，甚至还有求于自己，或是需要稳住自己。
不然，他们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制作出一个如此逼真的赝品，来演这场温情戏。
祁霁盯着黑漆漆的面板，一字一顿地问：“告诉我，许舒慈还活着吗？在短暂的沉默后，漆黑的面板泛起微光，画面闪烁了几下，重新亮了起来。出现在画面中，是另一个许舒慈。
饶是祁霁情绪再稳定，也不由得呼吸一滞。画面中，许舒慈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迹和脓液。
而她的身体，已不能用普普通通的瘦削来形容。她瘦骨嶙峋，简直像是一具半死不活的骷髅。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全都布满了大片大片狰狞可怖的溃烂创口，几乎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最严重的地方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一般，创面呈棕黑色，皮肤已脱水碳化成焦黑的皮革样痂皮。
哪怕是其他皮肤组织坏死程度较低的伤口，伤势也同样不容乐观，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粘稠、浑浊的黄绿脓液和鲜红血液混杂在一起，从骇人的创面缓缓渗处。
哪怕是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一股带着腥臭的腐败气息。而这些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旧的伤口尚未结痂，新的溃烂创口就伴随着白烟凭空出现，覆盖掉旧的伤疤，然后又迅速被更新的腐蚀所替代。
就像有无形的酸液一直在不停腐蚀着她的皮肤一样，祁霁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画面里传来的、令人牙酸的细微"滋滋"声响。许舒慈看着祁霁，默默地哭了。
泪水从她变形的眼眶中涌出，混着血丝和脓液，从脸颊上蜿蜒流下。就算她已经面目全非，祁霁也能立马认出来，这就是真正的许舒慈。祁霁不敢想象那有多痛。
许舒慈哽咽着，艰难地扯动了嘴角，对祁霁说：“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见你，我只是……
她再也说不下去，祁霁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冷静地说：“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许舒慈的眼里似乎掠过一丝错愕，她顿了顿，说：………你不知道吗？”“挺好，不知道也挺好的。"许舒慈的语气里竞然有一丝如释重负，“不用在意，这只是一个意外。”
镜头外，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接管了对话，她语速很快地说道：“很抱歉，祁霁女士，现在没有时间留给你们叙旧了。既然你已经如愿看见了许舒慈，相信你能够对我们抱有一定的信任。”
“我们是通过非常规手段入侵了好人系统，才争取到这两分钟的对话时间，这个机会相当难得，希望你能帮我们保密。”祁霁想起来，之前在美食街崩坏区域里，在她接收到那一条可以获得与许舒慈进行通话奖励的任务提示前，她听见了好人系统传来了一声刺耳的电流声。这么看来，当时的电流声其实是她们入侵好人系统时的信号波动声？那个声音继续语速很快地说道：
“那么，长话短说。”
“我们几人隶属于人类保护组织，曾是负责你这个项目的项目组成员。但由于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们被停职了。”
“新项目组名义上由岑云舒负责，但她也只是个傀儡，下达命令的都是那些决策脱离实际的高层。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替我们夺回项目的决策权。”“高层为了控制风险，隐瞒关键信息剥夺你的知情权，滥用′好人系统'对你进行强制性奖惩，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