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霞光漫卷。
“叩叩——”
客房内,左怀真正盘腿而坐,全神贯注地温养着午后感悟到的那一缕逆生之炁,忽闻一道女声脆生生地撞进耳中。
“左小兄弟,我能进来吗?”
陆青温软的嗓音隔着门扉飘进来,像裹了层蜜糖。
“进来吧。”左怀真拍拍裤腿站起身,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
“什么事?陆姨。”
“没什么,就是来跟你赔个不是。”
陆青将鬓边碎发别至耳后,另一只手却藏在身后不肯露面。
一整个白天,左怀真都在学逆生三重,方才晚宴上陆瑾又沉着脸不说话,她一个小辈想张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眼下趁着日头还没完全沉下去,她掐着时间赶紧来道歉。
左怀真注意到她身后露出一抹红色,不由得开口问道:
“陆姨你又没错,道什么歉?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自己做的药膏,能治跌打损伤。”
陆青拉着左怀真坐下,把手中红色圆盒放下,咬着嘴唇,真切地盯着他:
“对不起!早知令师这样……我就不该添乱。害你白跪三天,逆生三重也没学成。”
左怀真从她手里挣脱出来,连连摇头:
“哪里的话,我跪三天也是我自己要跪,怎么能怨陆姨呢?而且我已经学会逆生三重了,陆前辈没跟你说吗?”
说着,他还特意运起逆生三重,歪着头凑近了,让陆青好好看一下,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逆生一重,先天一炁充盈体内,让人力大无穷,仿佛拥有龙虎之力。
但除此之外,逆生一重还真没啥外在表现形式,现在陆青问起,左怀真只能让她看看自己的眼睛了。
透过这扇心灵之窗,能看到那一抹摇曳的灵光。
虽然有些暧昧,但总不能让他跟陆青掰手腕比力气吧?
万一比不过呢?
陆青微微红脸,但还是睁大眼睛仔细瞧了瞧,确实看到一点白光在左怀真眼底闪动,跟她记忆中陆瑾运使逆生三重时基本一致。
要说区别,大概就是陆瑾眼中光芒皎洁如月,而左怀真初学乍练,只有米粒珠光吧~
“看清了?”
左怀真瞧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唇角扬起狡黠的弧度。
陆青一下红了脸,移开视线,低下头,方才挽在后脑的头发也一下散落开来。
一缕幽香顺着发丝钻进左怀真鼻子里。
“好香啊,陆姨你这是什么洗发水?”
虽然都是现代人,但左怀真这个普通人在面对陆家这种千年大家族时,还是懵懂的像个原始人。
“不是洗发水,是香水~你可以叫它小苍兰。”
陆青噗嗤一笑,抬起头用食指抵住左怀真脑门,把他推回座位上。
她并不在意这个小弟弟在这方面的无知,相反觉得有趣——这般旺盛的好奇心,真叫人欢喜。
言归正传,她蹙眉道:
“你既然学会了逆生三重,怎么太爷爷还阴着脸?不会因为我没给你道歉吧?”
左怀真一下僵住。
陆瑾为啥闷闷不乐,他当然知道,但怎么跟陆青解释呢?
说陆瑾对自己抱有厚望,然后自己拒绝了他……
怎么感觉,自己这么不是个东西呢?
但主神空间的事又没法说……
思来想去,左怀真还是决定吸取教训——既然多说多错,那不如不说。
“陆姨你道什么歉,咱们当初不是说好的嘛——只要我坚持跪下去,肯定能学会逆生三重。现在我也学已经逆生三重了,倒是我该跟陆姨你说声谢谢。”
说到这里,左怀真顿了一下,眉毛皱起来,
“至于我师父……”
这个压根不存在的师父,着实给他带了不小的困扰,每次提及都得卡壳。
见左怀真停住,陆青一把握住他的手,轻轻摇头,
“别太伤心,人生在世,各有天命。”
怕他继续沉浸在悲伤中,陆青又拿起桌上那个钿金漆盒,轻轻一拧,露出里面墨绿色的药膏来。
“膝盖还疼吗?这是我自己配的药,要不要帮你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