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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59(2 / 2)

包括床帐与熏炉在内。孟寒初终日穿着素纱白衣,身披白色狐裘,似乎与天地间融为一色,始终为谢别安吊唁着。他还没从失去谢别安的苦痛之中脱离出来,终日跪在清安殿中谢别安的灵位前,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仿佛这样就能将谢别安丢失的魂魄唤回来一般孟寒初踉踉跄跄地跌倒在窗沿,整个人爬着躺在床上,竞然觉得手脚软绵绵的,有些发冷。他哽咽着,无力地抱着自己,虚抓了一把空气,哭喊道:“别安不冷,别安不冷”

等到春天来的时候,花林里的花都开了,我就带你去看花海。孟寒初混混沌沌地在心里许着承诺,手里却像是紧紧地抓握着什么,倏忽间又松开了。他明白谢别安的魂魄是不会愿意回到这囚//禁着他许久的宫殿里来的,饶是他再怎么渴望,谢别安也是不会回来的,一切只是自己的空想罢了。孟寒初开始痴迷于方术,在宫中豢养了一群术士。据说术士能够辨阴阳,通鬼神,将死去的魂魄给召回来,孟寒初信了,将大批的银财散发给几个术士,术士们苦炼仙丹给孟寒初服下,设坛对天祭祀,竞然真的让谢别安的魂魄入了孟寒初的梦中。

孟寒初紧紧地握住了这个机会,在梦中反复地对谢别安道歉,然而即使是在梦中,谢别安也依旧是眉头紧蹙,将手甩离孟寒初温热的大掌,义无反顾地跑上了城墙,在孟寒初嘶哑的声音当中,再一次决绝地跳下了城墙。如同凋零的杞叶一般急速坠落,直到重重地化作一团看不清的血肉。“不一一!!”

孟寒初大汗淋漓地醒来,喉咙已经烧得坏掉了,竞然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额头,竟然已经是高热不退。夜半御医围满了清安殿,为孟寒初看诊,孟寒初却是铁青着一张脸,要继续服用术士给的丹药,想要重新回到梦中去找谢别安。

他现在只能在梦中苦苦追寻谢别安了。

御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那所谓的丹药分明会对人体造成损伤,却无一人敢言。没有人敢对这位帝王有任何非议,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与其让他痛苦地清醒于世间,不如沉溺在幻梦当中,这样还会稍微好受一些。孟寒初赶走了一众御医,倚靠在床沿,喘着粗气。他的身上已经发汗,正黏腻着衣裳,十分不好受。孟寒初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小包药丸,像是决绝一般悉数仰着脖子倒进了嘴里,就着清水吞下,而后侧躺着,等待丹药的药效发作。而就在这时候,他的嘴角才带有一丝丝的微笑,恍若情人的呢喃一般:“别安,等我……再等等我………

浮生一场大梦,忽然而已。

孟寒初却再也没有梦到过谢别安了。

他发了疯似的砸毁了清安殿中的陈设玉器,眼底闪烁着癫狂的神色:“为什么,为什么?!”

“别安就这么不愿意来见我么?!”

“那些术士,统统拉下去砍了脑袋!”

内侍们垂着脑袋,跪了一地,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孟寒初像是累了一般,披散着一头白发,坐在床边歇息,呵气声阵阵。他倏忽像是后悔了,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地爬到谢别安的灵位前,捂着眼睛,有清淹温热的水珠从指缝之间淌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还有他沉闷的声音从手掌间传出:“别安,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凶的,我不该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孟寒初垂着脑袋,抬手一下一下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红印很快浮现出来,绯红异常,内侍赶忙上前制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戚道:“陛下!孟寒初呆愣愣地回头看了一眼内侍,又小心心翼翼地呵护着谢别安的灵位,冲内侍吼道:“滚!滚出去!”

“别打扰我和别安说话,都给我滚!”

殿外忽然飘起白雪,散落于整个天地。

谢别安在沈徊风家中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描摹字画的手一抖,墨团晕染了大半。他摇了摇头,感叹着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可惜,重新抽出一张宣纸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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