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远顿时舒了口气,胡诌道:“这是药三分毒,郡主年纪还小,劳烦告知王爷,此物还是莫要多吃为好。”
“原来如此,在下定当面陈王爷。”
侍卫拱手作別,出门打马而去,自是不提。
陈斯远则暗忖,看来自个儿是想多了……不然还得费心思琢磨怎么推拒燕平王的好意。他前途大好,可不敢与皇室宗亲粘上姻亲,不然哪里还有前程?
扭身而回,本打算还去芦雪庵,谁知遥遥便瞧见贾母领著丫鬟、婆子往芦雪庵而去。陈斯远懒得与老太太勾心斗角,当下乾脆回了清堂茅舍。
到得这日下晌,香菱红著脸儿雀跃而归,素日里她是个嫻静少话儿的,这会子却成了话癆,嘰嘰呱呱说个不停,显是高兴坏了。
陈斯远便道:“你也別急,都是轮流做东道,总有轮到咱们那天。”
香菱有月例银子,平素也不用钱请婆子从外头带脂粉,当下便笑道:“这可好,那我仔细算算,回头儿须得仔细谋划了,免得到时候闹了笑话。”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日夜里香菱颇为动情,极尽痴缠之能,自不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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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转过天来,陈斯远一早儿又往薛家老宅而来。
这日是小祭,陈斯远留在前头倒座厅里,需要答对的宾客不多。內中只薛蝌一个,不见贾璉踪影。
陈斯远暗忖,八成贾璉是得了大老爷吩咐,去办石呆子一事去了。
过得晌午,鶯儿来前头叫,陈斯远这才得空往后宅而去。到得后院儿正房里,薛姨妈与宝釵正说著话儿,见其来了,宝釵忙起身避了出去。
只错身之际剜了陈斯远一眼。
陈斯远略略蹙眉,心下便有了成算。
果然,待一应人等都退下,內中只余薛姨妈与陈斯远,薛姨妈便道:“薛蝌应下了,只待出殯后便写下聘书,往后琴丫头隨著宝釵一道儿嫁过去。”
陈斯远心下暗喜,明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蹙眉凑过来擒了薛姨妈略显消瘦的手儿道:“苦了你了,贾家那边如何说的?”
薛姨妈嘆道:“还能如何说?除去京师里的铺面,余下的,尽数转手给了荣国府。”
说话间又將桌案上的檀木匣子推过来,道:“蟠儿一去,我家中再无顶门立户之人,说不得会招惹来旁人覬覦。这內中银票、房契、地契、股契,便算是宝釵的嫁妆,你且帮她收著。”
陈斯远点点头,纳罕道:“贾家……能拿得出来这般多银钱?”
薛姨妈冷笑道:“我那好姐姐哪里有什么银钱?不过先拿了一万两来,余下的只说年底再给。我看啊,她八成是打算將各处营生发卖了,才有银钱给我。”顿了顿,又道:“不过她好歹给了句准话儿,保准来日其余几房来纠缠时,不会坐视不理。”
眼见陈斯远沉吟不语,薛姨妈道:“那匣子你不打开瞧瞧?”
“哦。”陈斯远应了一声儿,隨手打开,略略点算,便见房契四个,铺契七个,海淀庄子两个,银票五万两,另有胶乳股子、百草堂股子若干。
陈斯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全都加起来……岂不是起码十几万银钱?
“怎地这般多?”
薛姨妈纳罕道:“你先前便鼓动著我將那些不赚钱的营生发卖了,如今可不就有这么多?”
原来如此。陈斯远又问:“那太太此番能得多少?”
薛姨妈回道:“没多少,算算她能赚上几千两银子就不错了。”眼看陈斯远面色古怪,她又道:“怎地?给她少了你还不高兴了?”
“不是,这……我一时跟你说不清。”陈斯远不知该做如何表情了。因著自己之故,薛家一早儿发卖了外边营生,这现银自是极多。王夫人眼巴巴来爭抢薛家家產,抬价气走了王舅母,结果只得了几千两银子的实惠,换了陈斯远是王夫人,只怕也会心有不甘。
那王夫人本就是个偏激的,难保不会心生怨恨。
转念一琢磨,他留在荣国府里,名义上又是邢夫人的外甥,迟早得跟王夫人对上。这么一想,好似也没什么?
於是当下释然一笑,攥紧薛姨妈的手道:“我这不是怕她回头儿觉著不对,再说话不算数嘛。”
薛姨妈道:“嫂子都让她气得不来了,她也是要脸面的,哪里会说话不算数。”
陈斯远放下心来,哄了薛姨妈半晌,又往厢房而来,寻著宝姐姐说过半晌。眼看下晌没事儿,这才施施然捧著匣子迴转荣国府。
也是赶巧,因连日大雪,那马厩旁的角门竟被积雪压得掉了瓦片,如今管事儿的正催著几个匠人修葺。陈斯远不好走此处,只得往东边厢的角门入后宅。
谁知甫一入內,正瞧见平儿蹙眉从綺霰斋里出来。
“平姑娘。”
平儿回神,忙舒展眉头笑著道:“远大爷。”
陈斯远客套一番,二人一併而行,陈斯远便道:“平姑娘方才愁眉不展的,可是有事儿?”
平儿遮掩道:“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白日里忘了將鐲子落在何处,这才来綺霰斋问一嘴。”
陈斯远暗忖,平儿丟的便是虾须鐲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