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左侧攻来的剑影。
李彩蝶施展“无孔不入”,指风点倒第八具“药人”时,突然发现石飞扬的左肩鎧甲已被剑气劈开,伤口里的血正顺著臂弯往下滴,滴在绿竹棒上,与冰气凝成鲜红的冰晶。而她自己除了袖口的轻伤,竟毫髮无损——那些本该落在她身上的剑招,都被他用身体硬生生挡了下来。
此刻,柳乘风的“南山剑法”已显颓势,剑影里的破绽越来越多。石飞扬的绿竹棒突然加快速度,“转”字诀的“幼犬戏球”在他周身转出个大圈,棒影將最后四具“药人”尽数圈入,冰气瞬间將它们冻住的同时,“劈”字诀的“落水打狗”带著风雷之势劈向柳乘风的胸口。
就在剑锋即將刺穿石飞扬咽喉的剎那,石飞扬忽然施展“剑二十三”神功,剑气领域展开的瞬间,墓道里的一切都静止了——柳乘风的剑停在离他咽喉寸许的地方,瞳孔里映著自己被绿竹棒洞穿的胸口。
李彩蝶的毒针悬在半空,针尖距“药人”的眼窝只有半分;甚至连“药人”滴落的涎水都凝固在半空,宛如晶莹的毒珠。她看著石飞扬玄甲上的冰纹在领域中流转,那些纹路正將柳乘风的剑气一点点导偏,最终尽数落在自己的鎧甲上。绿竹棒从柳乘风胸口穿出的剎那,冰气顺著伤口蔓延,將他的心臟冻成冰坨。
当剑气领域散去时,柳乘风的尸体轰然倒地,十二具“药人”的冰雕同时碎裂,冰晶里裹著的黑血溅在墓道里,与石飞扬的鲜血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石飞扬的绿竹棒拄在地上,玄甲上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
李彩蝶的指尖抚过他肩甲的伤口,那里的冰气正缓缓止血,她突然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將解毒丹倒在掌心,温柔地道:“这是用玉蜂浆炼的,能解『腐心散』。”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引得他微微皱眉。
石飞扬的绿竹棒在地上轻轻一点,扶著她往墓道深处走,低声道:“柳乘风的师父当年被你师父废了武功,他这是报仇来了。”冰气拂过她袖口的伤口,將毒血冻成冰晶,又点拨道:“以后遇到南山派的人,记得先点他们的『曲池穴』。”
墓道深处的玉蜂灯光渐渐亮起,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彩蝶看著石飞扬玄甲上那些为护她而添的新伤,突然明白为何师父临终前总对著杨过的画像嘆气——有些守护,本就无关正邪,只关乎人心。
她握紧手中的解毒丹,快步跟上他的脚步,白衣上的墨梅般的血渍,在灯光下竟显得有几分温暖。
……
活死人墓的断门石前,石飞扬的冰气轻轻拂过石门上的刻痕。那里有杨过刻的“龙儿”二字,笔画里还凝著淡淡的玉蜂浆香气。李彩蝶的拂尘扫过地上的蛛网,突然发现角落藏著个布偶,上面绣著“念襄”和“梦”的名字,针脚稚嫩,显然是孩子们的手笔。
石飞扬的绿竹棒挑起布偶,冰气將上面的灰尘凝结成冰晶,分析道:“他们並不在墓中。这布偶的线是新换的,说明有人经常来打扫。”他的目光扫过终南山的主峰,云雾中隱约可见炊烟升起,又推测道:“或许他们在重阳宫。”
李彩蝶的白衣突然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凝视著石飞扬玄甲上的冰纹,那里映照出自己的影子,渐渐与记忆中师父的画像重迭。她的指尖轻抚腰间的《五毒秘传》,突然將其拋入旁边的石缝:“从今往后,我不再学李莫愁,我就是李彩蝶。”
石飞扬横臂搂过李彩蝶,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推带她飞向重阳宫的方向。玄甲与白衣在云雾中交织,绿竹棒的铜环与拂尘的银丝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
重阳宫的铜钟在暮色里盪出最后一缕余音,殿角的铜铃被晚风拂得轻响。
石念襄的君子剑正与杨梦的玉蜂针绞在一处,剑光如练,针影似星,双剑相击的脆鸣里,竟有几分杨过与小龙女当年“双剑合璧”的神韵。
“爹!”石念襄惊叫道,他的剑锋突然顿住,君子剑的冰纹映出石飞扬玄甲上的熟悉轮廓,少年的喉结剧烈滚动,剑穗缠著的玉佩“噹啷”落地——那是石飞扬当年留给他的“唐”字玉符,边角已被摩挲得光滑。
他的目光扫过父亲肩头的新伤,那里的玄甲还凝著未乾的血渍,突然单膝跪地,君子剑拄地的声响震得阶前落叶纷飞。他哽咽地道:“孩儿不孝,未能……”
“起来。”石飞扬热泪盈眶地道,握著绿竹棒轻轻挑起他的臂弯,冰气顺著剑穗漫上君子剑,將上面的刻痕映得清晰——剑脊处的“杨”字比十年前更深了些,显然是常被指腹摩挲。他单手扶起石念襄,伸手在儿子肩头轻拍,玄甲的冰纹泛起暖意,温和地道:“能守住古墓,能护好梦丫头,就是最大的孝。”
杨梦的玉蜂针不知何时已收在袖中,少女的白衣在暮色里近乎透明。她垂著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与小龙女留在画像上的模样一般无二。
直到石飞扬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羊脂玉鐲上,那鐲子突然泛起温润的光,她才屈膝行礼,声音清得像终南的泉水:“梦儿,拜见公公。”指尖无意识地绞著衣角,露出的皓腕上,还留著练“玉女心经”时被寒气冻伤的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