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他甚至无需刻意感知,都能察觉到一股旺盛而纯粹的生命气息,正随着闺女的动作,如春风化雨般,悄无声息地渡入姜涵体内。
不疾不徐地调理温养着她那尚在雏形的筋骨五脏。
他心里明白,闺女神魂中那株宝树所蕴的木属生气,最是温和绵长,没有半分火气。
用来给这般年幼的娃儿梳理根骨,当真是再合适不过的造化。
姜锐如今也是精满气足、心静意定的修为,自然也能察觉女儿体内正发生的莫大变化。
他心中暗自感叹,小姑姑如今的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一边连忙拍了拍女儿的小屁股,笑着招呼道:“涵儿,快,谢谢姑婆。”
小姜涵哪里懂得这些,只觉得被这位漂亮姑婆抱着,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舒服得直想睡觉。闻言,也只是奶声奶气地跟着喊了一声:“谢谢……姑婆。”
一番热闹寒暄过后,柳秀莲已是眉开眼笑地进了灶间,说是要给远道而归的孙子孙媳露一手。金秀儿则笑着领了赵绮绮,在屋前屋后转悠,介绍家里景致。
赵绮绮身为护羌校尉之女,在凉州也算世家出身,自问见过些世面。
可此刻跟着婶子,看着这姜家看似寻常的农家院落,那一株株、一丛丛看似随意栽种的草木,却不由得暗暗心惊。
那墙角攀着的,分明是书上记载的“紫玉藤”,一小截便能换百两黄金;
那篱笆下长着的,是能静心安神的“凝神草”,年份瞧着都不低;
更别提后院果林里,那些果子尚未成熟,便已然灵气逼人,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这哪里是寻常农家,分明是一处藏于乡野的洞天福地。
院子里女人们自有热闹。
姜义则领着姜锐,一前一后,进了那间终年燃着香火的祠堂。
他先取了三炷香递给孙儿,示意他给自己那早逝的爹上柱香,磕个头。
姜锐恭敬接过,在烛火上引燃,对着那块刻着“姜亮”二字的灵位,端端正正拜了三拜,这才将香插入炉中。
青烟袅袅,融进那一片氤氲的香火气里。
待他做完,姜义才在那张老旧蒲团上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缓缓出声,问的却是些寻常话:“在军中,可还顺遂?”
虽说平日夜深人静时,也能从小儿子姜亮那阴神口中,得知些外头几个家人的消息。
但终究隔了一层,像隔着雾看花,看得见轮廓,却摸不着那份实在。
不如这般面对面,亲口问一句来得踏实。
姜锐在阿爷身旁的蒲团上跪坐下来,身板挺得笔直,答道:
“一切都好。岳丈待我如亲子,军中的董叔与马叔,也颇为关照。”
他口中的董叔与马叔,便是当初与他父亲姜亮一同参与凉州大选,同被定为一甲的两位世家子弟。当年三人一同被赵校尉选中作为心腹培养,吃住练武都在一处,又一同在沙场上用命换过交情。那份关系,自非寻常同袍可比。
后来姜亮早逝,这二人在军中各自立下赫赫战功,如今都已身居要职。
对于姜锐这个故人之子,自然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姜义闻言,只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浑浊的老眼盯着香炉里明明灭灭的火星,又问:
“听你爹说,你最近要调任,去镇守那凉羌边境?”
姜锐先点头,随即却又摇头,那张被风沙磨砺得有些粗糙的脸上,露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是,也不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言语:
“此次调任,名义上是镇守边境,实则……却是要带一队人,深入羌地,去跟那些个发羌部落,好好“打打交道’。”
姜义眉梢微微一挑,却没做声,只缓缓在蒲团上盘膝坐稳了。
姜锐便继续说道:
“阿爷也知晓,上次虽剿灭了烧当部,可发羌一族,降而复叛,始终是凉州心腹大患。”
“羌地太大,崇山峻岭间部落层出不穷,谁也说不清里面究竟藏了多少部族。上次敢犯边的,说到底,也只是其中胆子最大,也最蠢的一部分。”
他的声音不高,在寂静祠堂里却格外清晰。
“孙儿此次入羌,一来,是奉命查清那连绵山里,究竟还藏着多少发羌部族,摸清他们的底细。”“二来,也是要去跟那些部落头人周旋一二,看看能不能寻摸出个法子,是打是拉,还是又打又拉,总之,得想个能长久安抚住他们的手段。”
姜义听完,半晌没有言语,静静看着眼前的灵位。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这倒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若真能办成,于国于民,是一大功德。”
话锋一转,那平淡语气里才透出几分关切,
“只是,与那等不讲道理的蛮夷打交道,终归凶险,你自个儿,要多留个心眼。”
姜锐那张严肃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重重点头:“孙儿省得。”
祠堂里,香火静静燃烧,祖孙二人沉默了片刻。
良久,姜义才从蒲团上站起身,也不言语,只踱步到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