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谊。”
姜义闻言,这才恍然。
当年他能勘破神魂关隘,修至神旺境地,所凭仗的,正是刘家庄子赠予的那卷《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
神魂同脉,气机自感。
原来,方才那份似曾相识,便在这里。
念头一转,姜义心底便透亮了。
怪不得方才会有那番不问缘由、不走过场的“审案”。
能修习这卷《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并借此勘破神魂门径的。
不论出身凡俗还是仙门,追根溯源,皆算是入了“太上”一脉的门墙。
兴许不是嫡传的徒子徒孙,可往上数几代,必然拜的同一尊祖师。
说到底,大家都是自家人。
各家的祖师爷,此刻或许还在天上某处宫阙里对坐喝茶,抬头不见低头见。
下面的小辈,自然也得晓得这份香火情。
相比之下,一个乡野庙里冒头的野神,又算得了什么?
这场官司,赢是赢了,姜义心里却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他赢的不是公道,而是人情。
恰在此时,蛇盘山社神端着一方木盘,自屋舍里转了出来。
笑容依旧,仿佛先前那番波折,全都没在他眼里。
“上神与仙长,且润润喉。”
他将两盏新沏的茶奉上。
茶汤碧绿,氤氲间竞带着一缕灵韵,显然比前日那盏要金贵得多。
日游神端盏在手,也不多言,仰首一饮而尽,旋即便立起身来。
只对二人略略颔首,未留只言片语,身形便如烟雾般淡去,交差而去。
上神一去,院中那股无形的肃杀之气,也跟着散了个干净。
蛇盘山社神依旧笑呵呵地请姜义落座,神情谈不上谄媚,却比先前多了几分真切的热忱。
“说来惭愧,老朽在此处待得久了,连生前名姓都快忘了。只记得姓桂,同僚们见我年岁大,皆唤一声老鬼。仙长若不嫌弃,也这般称呼便是。”
此一言,算是递上了诚意。
姜义自然听得明白,当即拱手道:
“岂敢。此番能令那恶神伏诛,还得仗桂兄及时上奏。方才那位上神临行前,我也略提了一句,这功簿上,自当有桂兄一份。”
话语之间,已是投桃报李。
老桂闻言,眼角笑纹更深,连连摆手:
“姜兄言重了,老朽不过尽了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二人心照不宣,推辞一番,先前的隔阂与试探,已在这三言两语与一盏热茶里,消弭无形。又闲谈几句山野趣闻,茶才喝去半盏,姜义便将手中茶盏轻轻搁下。
此一落,气氛便跟着微转。
他似是随口一提,语气却带着几分探询:
“桂兄,那处地界的土地既已伏诛,不知此后,该是什么章程?”
说到这里,见老桂只是含笑静听,神色不改,他便又将话挑明了几分:
“山野闲谈,不知当讲不当讲……可有法子,能将山下鹰愁涧那位水神,迁去那方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