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个意思!咱的圣旨能罢免县令,能调动千军万马,可到了乡里,连个收税的小吏都护不住。那些乡绅穿着儒衫,握着算盘,把咱的天下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各自为王。”马天心里忍不住吐槽:
这哪儿是治国啊?分明是在掰扯哲学问题!皇帝的权力边界在哪里?是金銮殿的丹陛,还是乡里的田埂?当圣旨抵不过祠堂的一根木棍,当国法斗不过族规的一张纸,这大明的天下,究竟是谁说了算?他大概知道朱元璋想干什么了。
“且等着吧,麻烦还在后头。”朱元璋摊手,“到时候,你可得帮咱。”
马天连忙后退:“姐夫,你可别把我往火堆里推。”
朱元璋狡黠一笑:“小舅子,你可是外戚!咱对你这个外戚,最是信任。”
马天扶额。
外戚,这特么是什么好词吗?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朱元璋转身,走到马天面前,笑问:“之前在济安堂的时,你不是很能说吗?你说说,咱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马天沉思了一会儿,拜道:
“陛下,江南巨室,田连阡陌,赋税不入,役使万民,实为社稷之蠹。其势愈大,则皇权愈削,国库愈空,小民愈困。此患不除,大明根基难稳。”
“彼等所恃者,一曰田土隐匿,二曰人口荫蔽,三曰士绅勾结,四曰财富垄断。破此四者,其势自衰。”
朱元璋大为赞赏:“总结的极为到位,眼下是,怎么破局?”
马天心中明白朱元璋想要的。
既要达成强化皇权、打击豪强、增加税收、稳固统治的根本目标,又要尽可能避免过度暴力引发的动汤。
“姐夫,我就胡说了啊,这事复杂,需多管齐下,步步为营。”
“遣心腹密查其罪,分其党羽,拉拢可抚者,孤立顽抗者。”
“行鱼鳞黄册,清田亩,实户口;定累进税赋,抑兼并;兴官营工场,夺其利源。”
“迁巨恶于边塞,分其田予贫农;拔寒俊于科举,树忠直于朝堂;设里老通下情,破士绅之壅蔽。”“陛下天威,雷霆万钧。然若兴大狱,玉石俱焚,恐伤国本,寒天下士民之心。非十恶不赦、图谋叛逆者,慎用诛戮。当以法度裁之,以新政化之。”
“破旧更需立新。扶持小农,厚待军户,畅通言路,使皇恩直抵闾阎,则豪强之基永绝,陛下江山永固。”
朱元璋听了,眼中精光闪过。
“走走,去奉天殿细说。”他推着马天回奉天殿。
奉天殿。
朱元璋推着马天跨进殿门,只见丹陛之下两道身影仍如磐石般跪着。
朱标腰背挺得笔直,身旁的朱棣则偷偷揉着发麻的膝盖,见父皇进来,慌忙叩首:“儿臣参见父皇。”朱元璋袍袖一甩:“都给老子起来!”
朱棣如蒙大赦,忙不迭起身去扶朱标,哪料朱标竟甩开他的手:“父皇不赦吕老,儿臣就不起来!”朱元璋脸色顿时铁青。
他盯着这个从小悉心培养的太子,只见朱标眼眶通红,却毫无退让之意。
那股子执拗劲儿,像极了马皇后。
“你还跟老子犟是吧?”朱元璋踏前一步,“标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儿臣不敢胆大。”朱标抬起头,“儿臣只是阻止父皇犯错。吕老掌管户部十余年,账目清明如镜,纵有过失,亦当以律法论,何至于下狱问斩?”
朱元璋被噎得说不出话。
“好!好个阻止父皇犯错!”他气得浑身发抖,“你就给老子跪着!跪到明白为止!”
谁料朱标非但没怕,反而挺直腰板:“跪着可以,儿臣还是要为父皇分忧。老四,你去把奏章拿过来,我跪着帮父皇批。”
朱棣瞪圆了眼睛,看看怒火中烧的父皇,又看看一脸决绝的大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朱元璋愣了半晌,“嗤”地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奈,又有几分哭笑不得。
“好!好!”他指着朱标,“你就跪着批!批错一个字,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朱棣得了指令,忙不迭跑到御案前,将一摞摞奏章抱过来,堆在朱标面前。
马天见状,也赶紧搬来一张矮桌,小心翼翼地摆在朱标膝前。
朱标拿起朱笔,指尖因跪得太久而微微发颤,却仍一笔一划地在奏章上批阅。
马天看着这场景,觉得有些荒诞。
他悄悄扯了扯朱元璋的袖子,朝着朱元璋低声道:“姐夫,我看你今天也没心情细聊,不如回头再议?”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挥挥手,声音里满是疲惫:“你和老四,给咱滚!看着你们就心烦!”马天如释重负,朝朱棣使了个眼色。
两人躬身行礼,刚退到殿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朱标平静的声音:“父皇,这道关于江南税赋的奏折,儿臣以为……”
朱元璋的怒吼随之而起:“你不是能耐吗?你自己办,不要来烦老子。”
马天和朱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的笑意。
马天与朱棣并肩走在御道上。
朱棣苦笑着摊开双手:“舅舅,你不去安慰下你姐姐?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