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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再次长揖:“三日后早朝,儿臣定当陪在父皇身侧,看戴先生如何“正君道明臣职’。”三日后,早朝。
奉天殿比往日更添了几分肃穆。
“宣戴良进殿!”
满朝文武的呼吸都不约而同地顿了顿,数百道目光齐刷刷投向殿门。
殿外传来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不似寻常官员的急促。
戴良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儒衫,腰间系着一根旧竹腰带,脚下是双麻鞋。
他的须发已全然霜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清瘥的面容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深邃如古潭,透着历经沧桑的沉静与执拗。
他左手捧着一卷用素绢包裹的书册,右手轻捋长须,大步而来。
“臣,戴良,参见陛下。”
行跪拜礼时,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如同山中老松,即便伏于地,也未见半分谄媚之态。
朱元璋坐在御座上,目光落在戴良补丁摞补丁的袖口上,嘴角似笑非笑。
站在列中的马天握了握拳,只觉得那老儒衫上的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锋芒,正隐隐指向自己。“戴先生平身。”朱元璋一笑,“听闻先生此次进京,是为“正君道明臣职’?”
戴良缓缓起身,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终落在御座上的朱元璋身上:
“正是。臣此次入朝,非为功名,只为向陛下进一言。为臣者,当效孔孟之训,格君心之非;为君者,当法尧舜之道,正万民之心。今日臣斗胆,便是要在这金銮殿上,与陛下论一论这“君道’与“臣职’。”此刻的奉天殿静得可怕,官员们连咳嗽都不敢。
朱标站在丹陛一侧,望着戴良那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模样,满眼欣赏。
殿外的风忽然大了些。
山雨,已然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