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是太子心腹,跟着东宫多年,按理说不该有问题。”马天摇头。
徐妙云的呼吸骤然一滞:“舅舅的意思是,东宫里头,早就有海勒安插的人?”
马天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看来,这潭水比咱们想的还要深。海勒在宫里潜伏多年,绝不可能只有李司言一个心腹。要查,就得从东宫查起了。”
“此事重大,耽搁不得。”徐妙云当机立断,“我这就去向父皇和母后禀报,请求彻查东宫!”马天快步跟上,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心里暗暗惊叹。
方才在殿内,他还疑惑徐妙云为何揪着个夹带禁药的小宫女不放,此刻才明白她的深意。
看似是查药材账目,实则是敲山震虎,用一桩小事撬开了绿萼的嘴,顺藤摸瓜竞牵出了谋害皇长孙的惊天秘辛。
这般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真是个不输男子的女诸葛。
坤宁宫。
徐妙云和马天快步进来,都格外急促。
徐妙云跪下,急急禀报:“父皇,母后,儿媳有要事禀报。绿萼招供,五年前皇长孙染痘,是海勒策划下的毒手!”
“你说什么?!是那贱婢害了咱的大孙?”朱元璋猛地站起来。
“海勒当年在我身边伺候,端茶送水从无差错,没想到,是个白眼狼!咱竞亲手养着个索命的恶鬼!”马皇后浑身颤抖。
徐妙云仰头望着马皇后,劝慰:“母后,怪不了你,海勒伪装得太深,谁也没料到她藏着这等蛇蝎心肠,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清真相,看看还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她把查到的,快速说了一遍。
朱元璋在殿内大步踱着:“说得对!查!给咱往深里查!凡是沾了边的,一个都别想跑!扒了他们的皮,填了咱大孙的坟!”
徐妙云垂首应道:“儿媳已经让人看住了绿萼,也派了人去拿李司言。审讯李司言后,立刻拿相关人,若是牵扯到东宫的人……”
“别说是东宫,就是太子身边的人,只要沾了血,照样给咱抓!咱朱家的江山,容不得这等阴沟里的耗子作祟!”朱元璋杀气腾腾。
“儿媳遵旨。”徐妙云叩首起身。
就在这时,一个小宫女急急进来:“陛下!娘娘!不好了!燕王妃……李司言她在尚服局的库房里上吊自尽了!”
“什么?”众人大惊。
徐妙云的脸色瞬间阴沉:“怎么会这么快?我派去的人刚出发不到一刻钟,分明叮嘱过要悄悄行事,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怕她招供!”
“走漏消息?怕是没那么简单。”朱元璋冷笑。
“陛下的意思是?”马天站在一旁问。
“人都是惜命的。”朱元璋双眼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李司言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能爬到司言的位置,怎会轻易寻死?让她心甘情愿把脖子伸进绳套,要么是被抓住了天大的把柄,要么是有人用了比死更可怕的手段逼她。”
马天倒吸一口凉气:“还有人在背后威胁她?这后宫里藏着的鬼,比咱们想的还多?”
“哼,看来是咱小觑了这宫墙里的道行。”朱元璋眼中的怒火渐渐凝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逼死李司言,还做得干干净净,背后定有高人。”
徐妙云深吸一口气,躬身道:“儿媳这就去尚服局查看,定要查出是谁在背后动手脚。”
朱元璋摆摆手:“去吧。记住,不管摸到谁的影子,都给咱扒出来。咱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胆大包天。”
徐妙云走后,坤宁宫正殿里只剩下沉沉的静默。
马天见马皇后依旧一脸自责,便搬了张绣墩坐在她身边,轻声细语地劝慰:
“姐姐,你别太自责。海勒那等奸猾之徒,便是火眼金睛也难辨其伪装,何况她日日在你跟前伺候,谁能想到她包藏祸心?如今妙云已经抓住了线头,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又说了些战场上见过的诡诈伎俩,意在说明人心叵测,非人力所能尽防。
朱元璋在一旁端着新沏的茶,见马皇后情绪稍定,开口道:“马天,还好有你在。不然你姐姐这性子,怕是要揪着这事自责到病倒。”
“那还不是你这当皇帝的没照顾好我姐?后宫里藏着这等毒蛇,你竟一点风声都没察觉,还好意思说?”马天斜睨他一眼。
“马天。”马皇后连忙抬手制止,“别这样说你姐夫,他治国已经够操劳了,后宫之事本就该我多费心,是我自己疏忽了。”
朱元璋无奈地扶了扶额:“行行行,千错万错都是咱的错。是咱没管好后宫,让你姐姐受了委屈,成了吧?”
马皇后被他这副模样逗得轻轻牵了牵嘴角,起身道:“你们俩聊吧,我去后园走走,透透气。”说罢,便由侍女搀扶着,缓步向殿外走去。
大殿里只剩下朱元璋和马天二人。
小太监悄悄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重新沏了热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马天才开口道:“其实我今儿进宫,除了这事,还想跟你说说浙江倭寇的事。”“咱已经看过徐允恭递上来的奏报了。那帮倭寇确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