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偏偏眼下朝廷的精力都得放在漠北,明年开春还要北伐,实在抽不出兵马南下。”朱元璋皱眉。
“兵马一时调不出,饷银总得给到位吧?”马天语气慎重。
“这点你放心。”朱元璋颔首道,“咱已经跟标儿交代过了,让户部从江南盐税里先拨二十万两下去,务必让浙江的军户安心守边。”
马天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得去东宫一趟,跟太子朱标再叮嘱几句,确保饷银能按时送到。朱元璋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起来,咱还听说,你给都督府的那帮小子传了个什么阵法?说是专门用来收拾倭寇的?”
马天挑眉,带着几分得意点头:“那是自然。此阵名叫鸳鸯阵,专克倭寇。”
“哼,打仗靠的是人,可不是什么花架子阵法。”朱元璋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当年咱打天下的时候,哪用过这些弯弯绕绕?还不是凭着一股子悍勇,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你懂个屁!”马天站起身,“这阵法是经过实战检验的,可不是瞎编的。跟你这糟老头子说不清,不陪你耗着了,我去找太子。”
朱元璋被他怼得愣了一下,随即瞪眼道:“嘿,你这小子!翅膀硬了是吧?竟敢这么跟咱说话?咱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先不待见起咱来了?”
马天头也不回地朝殿外走去,摆了摆手道:“懒得跟你这糟老头子计较。”
刚走出坤宁宫没多远,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
马天把锦袍的领口紧了紧,冷风卷着雨丝往脖子里钻,带着深秋特有的寒意。
他拐进旁边的长廊避雨,抬眼望着雨幕中的皇宫。
这偌大的宫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红墙是它的鳞甲,宫阙是它的獠牙,吞噬着无数人的光阴与性命。他突然想起了辽东的战场。
马蹄声震耳欲聋,刀刃碰撞的脆响混着喊杀声撕裂长空。
那时虽然要直面生死,刀光剑影里藏着致命的凶险,可每一场胜利都来得酣畅淋漓。
不像在这京城,说话要揣着三分意,做事要留着七分余地,人人都戴着精致的面具,笑里藏着的刀比战场上的利刃更伤人。
“来到这个世界五年多了啊。”马天低声呢喃
五年光阴,他从一个茫然无措的异乡人,成了大明国舅,成了冠军侯,成了左军都督府的都督,一步步卷入这大明的权力旋涡,躲不开,也逃不掉。
雨势渐渐大了,马天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迷茫被决绝取代。
躲避从来不是办法,就像战场上遇到强敌,唯有迎上去才有生路。
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能护住朱英,护住自己。
“明年开春,还是得率兵北伐。”他望着雨中的宫墙,低声自语,“手里握着兵权,腰杆子才能硬气。可念头刚起,一股寒意便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他想到了朱元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想到了帝王心术里最忌讳的“兵权”。
那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开国皇帝,既能给予他荣宠,也能在弹指间收回一切,甚至取他性命。